學達書庫 > 寄秋 > 花心有罪 | 上頁 下頁


  “好了,下禮拜再來,等等到櫃檯預約,我開了三天份的消炎藥,記得按時吃。”

  別人看個病人要十分鐘,她三分鐘不到就解決了。

  接著她又看了一個遲到的患者,因為情況嚴重,稍微拖得比較久,當預約的掛號歸零後,差不多也快十二點了。

  “君姐。我明天要下南部喝喜酒,可不可以先走一步?今天用過的器具請明天的早班助理幫我消毒。”她怕睡遲了會趕不上南下的火車。

  “走走走,我一個人沒問題,等會我會先行整理,放入高溫高壓滅菌鍋裡不用多少時間。”一身白袍的女醫生揮著手,要助理先下班。

  “謝了,君姐,我會記得帶土產回來孝敬你。”二十歲出頭的小娟俏皮地行了個童軍禮,帶著她這年紀的純真。

  “切!裝什麼小女生,快回去,安全帽戴好,小心騎車,走大馬路別抄小路,安全到家最重要。”別為了貪快,給歹徒可趁之機。

  “是的,君媽媽,你念了一百八十遍了,我倒背如流。”小娟皺皺鼻。

  君媽媽?女醫生口罩下的嘴角微揚,目光放在電腦螢幕上,將病歷做一番整理,確實無誤便按鍵存檔。

  牆上的電子鐘正好顯示十二點整,她伸了伸懶腰,左右扭轉疲憊的頸部,吐了一口氣放鬆身心。

  說實在的,她真有點膩了這種生活,吸多了混濁的人氣,腦子也渾渾噩噩的,感覺像被剝了一層皮似的。

  當年學醫的初衷早忘得一乾二淨,需要她看牙的人已經不在了,她還要為誰辛苦為誰忙?

  仰起頭,那是一面繪有兩儀太極的乾坤鏡,每回一看到它,心裡總湧起無限悵然,那個真心疼愛她的長者已離她而去。

  想著想著,她鼻頭發酸,眼泛淚光……

  “不好意思,請問醫生還在嗎?一位柳清羽先生介紹我到這裡看診。”

  驟地,空曠的診所揚起陌生男子的聲音,他像捂著腮,嗓音偏沉。

  “學長?”她微訝,迅速地戴上口罩。

  真會算時間,差個五分鐘她就走人了。

  “我看你燈還亮著,就自己走了進來,應該還能就診吧!我下顎的牙一直抽疼……”低著頭,帥氣的花美男逕自坐上診療椅,吃力地說著牙痛的症狀。

  見到來者,她怔了下,隨即一抹笑意躍上眸底。“先生看起來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是大眾臉。”他痛得失去耐性,不若平時的風度翩翩,與人談笑風生。

  “喔!是大眾臉呀!那就請你先填寫個人資料,然後到櫃檯掛號,等叫到你的號碼再進診間。”依正常程序處理。

  聞言,他差點跳起來破口大駡。“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你玩我呀!剛剛我問你時怎麼不先說清楚?”

  他人都坐上來了才叫他出去重跑一次流程,這不是整人是什麼。

  “為了保障你的就醫權益,以及醫護人員的人身安全,還是要麻煩你書寫完整的病史,我才知道你有無特殊病症,會不會對藥物過敏,有沒有愛滋和白血病。”她按例做診前確認。

  前者的血是高度警戒源,必須做好防護措施,避免傳染。

  而後者是儘量一滴血也不流,血小板不足無法凝結血液,稍有不慎會造成永遠的遺憾。

  “我很好,很健康,上個月才做過全身健檢,你可以先行治療。事後我再填寫那些該死的鬼資料,我的牙很痛。”他只是來看個醫生而已,為什麼還得應付她莫名其妙的盤問。

  說到莫名其妙,風間徹無來由地想起另一個讓他一想起就咬牙的女人。她們兩人說話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

  呃,等等,一模一樣?

  他眯起眼,迎著強光看向那張臉,那頭又濃又黑的髮絲似曾相識,還有,他想一把剪刀哢嚓一聲,剪成與眉齊高的厚重劉海。

  不會那麼湊巧是同一人吧?

  “萬一你是通緝犯呢?或是治療後欠錢不給,我上哪追討醫藥費。”她推了推眼鏡,教人看不出她在笑。

  風間徹表情難看地抽出亮皮皮夾,掏出一疊證件和千元大鈔。

  “身份證、健保卡、駕照、無上限信用卡和高級俱樂部會員卡,你還要什麼證明儘管開口,我連人帶皮夾抵押在你這裡。”

  牙痛得要命,還被懷疑人格,他當真有點火大了,口氣非常沖,似要和神情自若的女醫生杠上。

  她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拿走三張千元鈔票,瞄了眼大頭照呆滯的身份證,反手將塞了一堆金卡的皮夾放回他口袋。“躺好,把嘴巴張大,我來看看你哪顆牙在作怪。”

  “我……不素小猴子,不要用哄猴子的口氣跟我素話……”他是堂堂六尺以上的大丈夫,並非乳牙沒掉光的小鬼。

  “我看人不看猴子,你要找獸醫會診我可以幫你聯絡。”男人都是大腦退化的野獸,也許他“又”走錯路了,他該去的地方是獸醫院。

  雙眸一眯,他倏地抓住那只看起來很危險的手。“我說的是孩子不是猴子,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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