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花心有罪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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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精彩表情絕對值回票價,不可一世的得意僵硬成木雕,怔然地望著她不屑一顧的背影,大受打擊。 他到底在做什麼,馬戲團裡的小丑嗎?幼稚得讓人無地自容。 可她的反應也太不正常了吧!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圖居然無動於衷,還能若無其事的走開。 風間徹的自尊小有受創,不是滋味竟被個半臉女漠視。 「地板借你打地鋪,風雨一轉小就立即離開,家裡多了我以外的呼吸聲會讓我腦神經衰弱。」原則上,她要求絕對的安靜。 丁曉君並非不近人情,而是她習慣一個人生活,全無雜音的空間是她享樂的小天地。 「你沒有床嗎?」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想借宿這裡,和她待在同一個屋簷下,他才會腦神經衰弱。 遮住眼鏡的劉海飄了一下,她用難解的眼神看著他。「只有我的男人才能睡在我床上,你想當我的男人嗎?」 「……」風間徹久久無法回應,腦海裡想著,憑你這副姿容,沒把鬼嚇跑就不錯了,還想妄想吃他這塊肥肉。 打他瞭解男女身體構造不同開始,他身邊往來的女人無不是萬中選一的極品,有身材、有美貌、有品,一個個完美得無懈可擊。 而她,前胸和後背沒兩樣,連最起碼的品味也找不到,若非還瞧得見一張嘴,誰曉得她的臉在什麼地方。 他再怎麼不挑也不會對她下手。 「我剛進的那間房有張床。」只要遠離她,他相信自己的優雅風度很快就回來了。 「我阿公在那張床上過世,你不嫌晦氣就去躺。」反正不在人世的亡者不會有任何意見。 「他死在……床……」他眉頭微蹙,感覺不是很舒服。 「躺上去後不要亂翻動,我阿公習慣睡左邊,他偶爾會回來看一看。」人死後還是會念舊。 「你不是說他死了?」風間徹看她的眼神是惱怒參半,懷疑她根本是故意整他。 「誰說死人就不會回家,等你死過一遍後便能親自驗證,我祝你早日印證真理。」亡靈能去的地方有限,通常流連在生前的居所。 風間徹完全笑不出來,鐵青著一張臉。「我想我短時間內成不了印證人。」 「噢!那真有點可惜……」她挑挑眉,轉過頭在畫紙上添加幾筆色彩。 「可惜?」他聲線略揚。 生性大而化之的丁曉君用畫筆的尾端搔搔發癢的頭皮。「你可不可以安靜一下,我現在不想和人交談。」 你以為我很想嗎?要不是你話中有話,誰會追問話不投機的魚乾妹。 氣結的風間徹不再開口,默默地移動到空無一物的地板,屈膝靜坐,等待一夜風雨過去。 以過慣夜生活的他而言,午夜時分正是旖旎夜晚的開始,以往的這個時候,他不是在夜店享受女人的愛慕眼光,便是和女伴剛打完一場盡興淋漓的肉搏戰。 他一向奉行享樂主義,追求多采多姿的生活,不怕長夜無處去,只愁選擇太多,沒法皆大歡喜。 可奇怪得很,眼前的朦朧身影似乎變模糊了,看起來刺眼的白光也柔和許多,他的眼皮越來越沉,不太睜得開。 幾乎都淩晨三、四點才上床睡覺的風間徹,破天荒在沒抱過女人的情況下坐著入睡,偏斜的頭顱靠著牆面,渾然不覺鬼哭神嚎的風雨聲逐漸轉弱。 趕圖中的丁曉君從頭到尾也沒看他一眼,仿佛他不存在。 一個睡死的男人,一個比貓還安靜的女人,這畫面突兀的很……祥和。 「哈哈哈!你說你在一個女人身邊睡了一夜,你不但沒吃了她,還睡得不省人事,連她在你臉上踩了一腳也沒感覺?」 非常非常的刺耳,不加掩飾的嘲笑聲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鼓噪得令人心煩意躁。 這位老兄未免笑得太開心了,那口閃著光的白牙似在挑釁,叫人一口氣打碎它們。 臉色越來越陰沉的風間徹坐在吧台旁,一口一口喝著加了冰塊的威士忌,辣口的酒液一入喉,燒灼的不是他的胃,而是有氣難吐的胸口。 他從沒搞得這麼難看過,在一個長得不起眼又邋遢的女人身上踢了鐵板,重重地跌了一跤,那種感覺比踩到狗屎還惱火。 簡直是奇恥大辱,堂堂的情場浪子,專門終結女人芳心的他居然也有放電無效的一天。 他沒有要每個女人都臣服在他的西裝褲底下,有些人他是不碰的,譬如對感情太認真、太執著,他避如蛇蠍,絕不招惹。 可被當成垃圾丟棄,這還是第一遭,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嗯!挺有意思的,居然有人能逃過你的魔掌,老天爺還是長眼的。」總不能讓他一直無往不利,他玩過太多女人了,早該有報應了。 「沒錯,值得喝一杯慶祝,少了一個女人為他哭泣。」 左一句熱諷,右一句冷嘲,聽在耳裡的當事人很不是滋味。 「你們說夠了沒,不是她對我沒好感,而是我看不上她,要是你們瞧見她那副德性,相信誰也沒有勇氣起非份之想,只想逃之夭夭。」他的不幸在於逃得不夠快,還招來好友們的訕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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