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寄秋 > 早熟家家酒 | 上頁 下頁 |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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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一顆臭屎硬要壞了這鍋粥,婆婆媽媽的魯炮是系上的包打聽、牆頭草,哪裡風大就順勢而倒,胖胖的身軀像一株發育過盛的向日葵,誰發光向著誰轉。 魯公阿炮兄的名字真是取得妙,魯起來似沖天炮一飛沖天,怎麼也拉不了,被打個半死也要滿足好奇心。 不過他的說法比較學院派,他在探索真理。 天使臉孔惡魔心呀!原來這是她的真面目。「別當我是小龍女的鄰居,說說你和衣學長的纏綿悱側吧!聽說T大有一半的女生準備砍死你。」 「去買本言情小說瞧瞧,隨便一本都比我們精彩。」絕非瞎說,我和衣仲文的「姦情」可非一般傳統的青梅竹馬。 只能用「離奇」兩字來形容,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慘不忍睹。 但是不能怪我,誰叫他哪裡不去躺偏要擋在我的車道上,剛學騎單車的我根本控制不住車頭,連人帶車地輾過他鼻頭,害他當場鼻塌地猛噴鼻血。 現在瞧他鼻骨高挺全拜我所賜,整型外科賺了一大筆呢! 那年我好像是五歲或六歲,年代久遠已不可考,他大概是驚嚇過度傷了大腦,從此對我唯命是從不敢反抗,註定他悲劇的一生——愛上我。 「喂!你們真是一對?」魯炮沒個正經的伸出左右食指互碰,故作神秘的壓低音量。 「你去問他呀,本人先送你一句保重。」 「啐!你當我是沙包不成,上一個挨揍的新聞系學長現在還沒找到他的牙齒呢!」天膽尚未撥下,從缺。 聽說那個新聞系學長許是八卦過頭,求實證求到人家眼前,人家衣學長只是「輕輕」將擋在他面前的人頭「撥開」,那學長就成這副慘狀了。 此事早已傳遍各系,從此沒人敢輕易拿火圈去逗獅子,似乎只要一扯上他們這個「天真無邪」的于同學,衣學長沉穩的性情就會失去平衡。 要不是尚有這層顧慮,早在他們是一對的流言傳開之際,於問晴不知已死在女人圍剿的口水下幾回,哪能輕鬆自在的朝一張張嫉妒的臉孔道早安,笑眯眯地說今天天氣真好。 而他可是愛惜生命之人,尊崇上天的好生之德,有現成的答案在幹嘛去拉死神的後腳跟,人家回身一蹦他不死也重傷。 我笑笑地拉拉魯炮臉上的肥肉。「怕死就閃遠些,他待會會來陪我上課。」 「衣學長要來?」那他真的要閃遠些,尾隨而來的女人會擠扁他。 「衣學長要來!」 同樣的字眼卻有不同的語調,謝水芽瞳孔進發出少女般的仰慕和夢幻似的傻笑。 「魯胖,你撕張紙讓她擦擦口水,很難看呐!」丟盡哲學系學生的臉。 衣仲文很特別嗎?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五官端正沒長歪而已,少見多怪。 老媽眾前情人才是男人中的精品,個個癡情又帥得一塌糊塗,碧眸如苗,蔚藍似海,紫瞳則惑人,各種發色和不同國籍的帥哥她看沒一百個也有五十個。 美,看多了會麻木。 「哇!你在報仇呀!紙張那麼粗不破皮才怪,她只是心動而非行動。」女人的防衛心真強。 看他的表情就曉得他誤以為我在吃醋。「放心,我的心眼不小,不會沖上前吃她的肉。」 我怕沒肉都是骨頭咬疼了牙。 「你們在說我嗎?」大夢初醒似的謝水芽晃著腦袋插進話來。 我和魯炮都覺她的後知後覺好笑,十足的遲頓、憨傻,令人想捉弄她。 「希望是窮人的麵包,取自塔裡斯名言。」我說。 「無名氏曾說過,希望不過是清醒者的一個夢。」他接著捧心一道。 又換我,「希望是為痛苦而吹奏的音樂,我讚美莎士比亞。」 她還沒聽出我們一搭一唱的含意。 「僅賴希望生活的人將在絕望中死去。」意大利諺語,非常貼切。 一頭霧水的謝水芽撫撫銀線扣。「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他們在取笑你勿心存希望,不該是你的無法強求。偶爾做做夢還可以。」 陌生的英國腔男音由門口傳來,背光的高大身影讓三人微眯起眼,臆猜此人的身份。 「我是你們英國文學的客座講師阿塞克,這門課的生殺大權就掌握在我手中。」 是嗎?我不以為然的心中一哼。 我的骨血中有於弄晴的反骨基因,豈是外來和尚鎮壓得了的,我若執意不合作又有誰能奈何我,自大往往是滅亡的前兆。 「好……好帥哦!」 耳中傳來謝水芽的驚呼聲,我不為所動地不屑一視,一抹不該有的驚心忽地生上心頭,這個阿塞克講師的眼神直直盯著我,感覺像是要將我吞噬。 我保持著一貫的低冷作風。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是瞞不了天才的我,他的非外在所表現的斯文有禮。 是要開戰嗎?還是掠奪? 暫時還讀不出他的意圖,但是我是個很有耐心的觀察者,潛伏如沙漠中的紅蠍,等他露出目的再狠狠舉起尾刺一戳。我擅長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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