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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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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的不幸並非他一手造成,可是他也是間接傷害她的兇手,讓她真的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而無依靠。 心痛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覺,她的豁達和認命是被無情的世界磨出來的,若是當時他不意氣用事的話,也許她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抬頭望著天上一輪明月,心事重重的柳桐月難展歡顏,即使擁有她的喜悅也不能沖散內心的憂慮,她真能釋懷嗎? 萬一有一天她發現他是害死她母親的兇手之一,她是否仍能無所謂地對他展開笑靨,孩子氣地說他的吻有太陽的味道。 不,他一點也不陽光,他是個陰沉做作的男人,不戴面具便無法生存,不像她活得自在不需要任何虛假。 她會愛表裡不一的他嗎? 「我該怎麼做才好呢?」他不想放開她。 想著她的笑,眼前仿佛浮現她的身影,如此清晰地讓他想擁抱她,感受她的體溫確實在懷裡,不因夜深而離去。 只是尋常的家常菜她卻吃得眼眶泛紅,像是多麼珍貴的菜肴捨不得大口浪費,小口小口地品嘗令人以為是人間美味。 雖然她直嚷嚷是辣椒辣了雙眼,但他看得出她在想念早逝的母親,頭低低地偷偷拭淚,不願原諒聽人長輩安排的父親。 她的個性十分鮮明,愛、怨、嗔、怒全憑一時興起,才不會鑽牛角尖,決心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你半夜不睡覺在思考人生大道理啊!」也不想想他明天要做多少事。 「爺爺怎麼起來了?天還沒亮。」不是他晨起練功的時刻。 「想起來就起來還需要向你報備呀!你管到我頭上了。」老人家的脾氣拗,一點小事都能惹得他大動肝火。 他一派溫和地安撫,「我是怕你看錯了時間早起,廚房沒那麼早開夥。」 不見惱意和怒意,柳桐月一如平常地冷淡待之,不因他是至親而有所改變,平靜地像一泓流不出的死池。 「吃吃吃,你當我一睜開眼就想吃,我起來曬月亮不成呀!」他不承認看花了,硬要拗個理由。 「很像元修的口氣。」他們兩人一定合得來,溝通沒有問題。 「元宵?!」他想吃湯圓。 「不,是元修,一元複始的元,修緣半生的修,元修是一個女孩子。」他特意解釋她的性別。 「怪名字。」好好的女孩取男性化的名字,簡直胡來。 是很怪,但和她的個性很貼切。「她的人更怪,有空我帶她來見見你。」 他的意思很明顯,老人家不會聽不懂他的含意。 「我以為你和徐家那丫頭走得很勤。」那丫頭面相長得俊,就是話太少,安靜地叫人當是一尊木偶坐得端正。 「普通的互動而已,不算是深交。」約過幾次會平平淡淡,對她的印象還算可以。 是有考慮和她共度一生的打算,可是計劃永遠及不上變化,意外發生了。 李元修的出現讓他忘了她的存在,他幾乎不復記憶生命中曾有個乏味的她。 乏味,是他遇上真心所愛的女子後所下的結論,和天性魯莽、不計後果的李元修一比,徐家小姐就像一杯失溫的咖啡,再也嘗不出它的香濃。 「可是鎮長前些日子才向我提起,說要挑個好日子讓你們訂婚,你到底給了人家什麼承諾?」年輕人談起感情不幹不脆的,盡給老人家添麻煩。 承諾他只給一個人。「下回見了就說我有對象了,要他體諒。」 「元宵?」 「是元修,你別當她的面取笑她名字,她的自尊心很強。」就怕爺爺會說出不得體的話。 「我管你元宵還是元修,自個的事自個去說,別讓我去得罪人。」瞧他心疼的,怎麼就不替老人家多設想。 「爺,你也知道我不方便出面,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他領教過鎮長自說自話的能耐。 當初他會和敏娟走得近是鎮長蓄意攀上的線,先藉口兒子學武一事找上他,然使多次邀約至家中作客而有了往來。 不是說變相的相親不好,開始的感覺還挺有趣的,既然他到了延續香火的年紀,不妨試著交往滿足兩方的意願。 不可否認他喜歡她。 但喜歡不是愛,他一直以為平淡和她過一生也不錯,至少沒風風雨雨來造成他的困擾,即使胸口空蕩蕩找不到歸屬感,似無根的浮萍東飄西蕩。 和她出遊過幾次皆謹守禮教未曾逾越,禮貌性的頰吻是點到為止未輕薄,因此不算交往中。 他倆的事在鎮長的渲染下像是確有其事,逼使他們越走越近,甚至放話兩人婚期已近,以致鎮上的人產生誤解,刻意地撮成兩人好事。 湖不生波原可平靜,但一日經歷大海般的波濤洶湧,很難再回復原有的寧靜,他不欲不求的心境已經變了,再也不是一杯失溫的咖啡能充實。 「哼!男人的移情別戀總有諸多藉口,就知道你愛吃湯圓。」為什麼他得賣老臉替他搓湯圓開罪徐家父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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