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放個戀愛假 | 上頁 下頁
十二


  「哇!下雨了,是地震還是刮颱風?我的屋頂快被掀了。」呼!好冷。

  一桶冷水當頭淋下,什麼性感、魅力全不見了,只剩下一隻被驚醒的落湯雞,慌亂不已的從床上彈起,忙著找掩蔽物。

  「真是很抱歉喔!我本來拿桶水想幫你洗窗戶,沒想到腳被絆了一下,全潑到你頭上。」還不醒嗎?一招見效。

  說的人看起來非常有誠意,好像是真心懊悔自己的無心之過,可是只要有腦筋的人一想就知道漏洞百出,他的房聞沒有水桶也沒有窗戶,他洗澡、如廁用的都是民宿裡的公共浴室。

  「不是地震?」

  「不是。」

  「沒有颱風?」

  「沒有。」

  「屋頂有沒有破洞?」他比較擔心這一點,為節省人工,老闆一定會叫他爬上屋頂充當修補工。

  「它完好無缺。」短期內不會與人私奔。

  他籲了一摳氣,頭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呼!車好,我以為又有天災人禍發生,還好是虛驚一場。」

  住在山區最怕上石流,而最近接連的幾個颱風又威力強大無比,他光是幫鎮民釘窗戶、修圍牆、通溝渠和救小貓,兩隻手臂就酸得舉不高,差點報廢了。

  全球氣候異常,南亞大海嘯還沒平復傷痛,美國的紐奧良又淹大水,面臨被廢市的危機,地球真的越來越不適合人居住了,也許真要住到外太空才保險。

  不過遇到殯石群也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撞成碎片,連屍體也找不回來,飄浮在廣闊無邊的宇宙之中,慢慢風化成一粒沙塵。

  「沒有天災可有人禍,你要再不把衣服穿起來,我不保證不會做出危及你家「弟弟」的動作。」背著他的喬洛妃倚在門旁,還一面假笑地和外頭的住客打招呼。

  她的尖叫聲引來不少好奇的客人和員工,她笑笑的打發他們離開,宣稱自己在練歌喉,沒什麼好看,現場絕對不會在這裡。

  「什麼弟弟……噢!我明白了。」張志明連忙用手捂住下體,學螃蟹走路橫著抬起一件件掉落的衣物丟進洗衣籃,再從衣櫃取出乾淨的衣服穿上。

  「呃,你的頭沒事吧?聽說你痛了一夜。」她的良心還沒完全丟失,還存在一咪咪。

  「有嗎?」他摸了摸發疼的額頭,發現它小了一點。「應該沒事了,我昨夜睡得很好,謝謝你專程來看我。」

  有點感動哪!很久沒人這麼關心過他,感覺心口暖洋洋的。

  她趕緊解釋,「喂!你別誤會了,你昨天買的東西沒有拿回來,我阿嬤叫我幫你們送來,絕對不是專程,只是順便而已喔!」

  「噢!」他有些失望的拙上扣子,再用手順一順頭髮。「我穿好衣服了,你可以回過頭了。」

  收起偷窺用的小鏡子,喬洛妃一臉鎮定的轉過身。「你要不要到醫院做個徹底檢查?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覺得好多了,而且今天我要去東村發放救濟金,恐怕也沒時間下山。」這原本是鎮長的工作,她推說會孕吐要他代勞。

  「那我跟你去……」一出口,她為之一怔。

  「嗄?!你要跟我去?」他的表情很滑稽,像是被青蛙咬了一口。

  「我是說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不如跟你去瞧一瞧,我很久沒回幸福鎮了。」她這麼說服自己,不斷阻止自己回想他沒穿衣服的樣子。

  真是噪人,她也不知在臉紅什麼,以前在演唱會時常有男舞者在後臺換裝,全身剝得一乾二淨她也不覺得怎麼樣,當是佈景般視若無睹。

  可是他的裸體卻讓她臉紅心跳、渾身臊熱,脈膊加速外加口乾舌燥,她真擔心自己的惡女本性會突然跳出來,把他當點心給吃了。

  「你以前住過幸福鎮?」他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發現時間還很早,就安心地和她聊了起來。

  「嗯,三歲以前,我小時候氣管不好,我爸媽在育兒方面算是新手,所以把我交給阿嬤帶。」其實她沒說出的是他們那時正在鬧離婚。

  後來是因為她開始接廣告而走紅才沒離成婚,兩人為了瓜分她所賺的每分錢而維持假面的和諧,對外佯裝仍是恩愛夫妻好順利掌管她名下所得。

  監護人便是堂而皇之的理由,他們合法使用她辛苦賺來的錢,直到她走下坡的那一天——

  在她十五歲那年,他們正式分道揚鑣,一個飛往西雅圖找她的小情人,一個前往日本定居,娶了小他十五歲的日本女孩為妻,兩人從此沒再回到國內。

  這也是造成她不想念書的主因,讀再多的書、擁有最高的學歷又怎麼樣?她仍是父母不要的孩子,除了外婆是真的關心她外,其他接近她的人都是對她有所圖謀,動機不良。

  像羅珊珊就做得更狠了,為了她一句賭氣的話,竟然全面封殺她演出的機會,對外宣稱她膽囊開刀需要靜養一到三個月的時間,暫停一切工作,目的就是要她低頭認錯,不再違背她所說的話,順便簽下一紙長達十年的合約。

  但羅珊珊估算錯了一件事,她本來就想休個長假好思考未來該走的路,複雜的演藝圈也有待膩的時候,她很想當個沒人認識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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