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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我不是,我……」她力挽頹勢地想讓孩子活下去,任何一片浮板她都緊捉不放。「別扼殺了他,他是格德的孩子。」

  其實她也不清楚孩子真正的父親是誰,她同時和兩兄弟上床,不顧倫常和他們發生關係,她以為不論是誰的孩子都是艾拉持家的血脈,他們不會計較誰是孩子的父親。

  不過她讓嫉妒沖昏了頭,一時沒考慮到後果的脫口而出,用意是要讓那個臺灣來的女人痛苦,不甘心她占去屬於她的幸福,她只想在最後一刻挽回她的愛情。

  可是她沒想到隱藏在檯面下的醜事會搬上檯面,他竟不顧兩家相交多年的情分

  打算私下了結,還當著眾人的面辜負她的一片深情,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要的只是他一份愛而已,為什麼他一定要這麼絕情地將她逼得退無可退,不得不把最有可能是孩子父親的格德給供出來,他們歡愛時從不做任何防護措施,因為他們早有共識會成為夫妻,根本沒有避孕的必要。

  「嘖,你風向轉得可真快,找不到人賴乾脆拖我下水,我看起來像是傻子嗎?認個雜種當兒子。」吊兒郎當的格德一臉諷笑,不耐煩的以腳尖拍地。

  「他是你的,你必須認。」蘿莉的語氣中有著哽咽的懇求,她知道他若不要這個孩子,她會失去腹中未出生的小生命。

  她錯了,不該為一己之私驚醒沉睡中的獅子,她要她的孩子,不願他淪為一個令人心痛的統計數字。

  格德的眼中閃過一絲同情,但很快淹沒在報復的快意下。「誰曉得你和多少個男人上床,同時玩弄我們兄弟于股掌之間,你的本事可真教人佩服。」

  其實他話中有話的諷刺格蘭斯,他早就知道她和他大哥的關係,只不過他不動聲色的默許他們暗通款曲,只要不過分他也不以為意,反正上流社會的夫妻關係本來就是各玩各的,他在外面的女人也不在少數,而且還有幾個私生子。

  可是這次他們已經玩到他頭上來了,他要再悶不吭聲的不當一回事,人家會笑他妻賤萬人騎,生個兒子人人有份,不知該叫誰父親。

  「格德。」幫我。她幾乎要下跪求他。

  可他只是遲疑了片刻,頭一偏視若無睹,狠心的拒絕當她的備眙。

  「你們艾拉持家的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心都被狗被吃了嗎?一條生命不是一塊麵包說丟就丟,你們誰要敢逼她把孩子拿掉,我就一個個把你們閹了,免得你們四處播種害人。」

  真是聽不下去了,居然有人狠心謀殺嬰兒,還當著她這位未來的王牌大律師面前說起怎麼個死法才不會拖泥帶水,完全不把生命當一回事,枉顧人類數萬年來為傳承所做的努力。

  她好意的出聲要為他們排解,好歹她也是有法律學養的專家,就算下能讓個個滿意至少能有個妥協的餘地,不致鬧得撕破臉雙方難看。

  可是那個叫格德的混蛋竟然用眼白睨她,語氣不屑的說她還下是菲爾德伯爵夫人,沒有資格插手他們的家務事,要她自個搬張椅子一旁待著,不要隨便開口打斷男人的「正事」。

  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毫無還擊能力的女人也算是一件正事嗎?就算咎由自取也沒必要趕盡殺絕,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有可能是他們其中之一的,不能為了降低事情的複雜性而犧牲無辜。

  說到底還是男人的禍根惹的禍,他們的男性荷爾蒙不那麼分泌旺盛的見到女人就想上的話,也不會有今天難堪的場面出現。

  「你不是我的女兒。」

  蒼老無力的聲音驀然在耳邊響起,冥思中的歐含黛忽地回神,表情茫然的忘了身在何處,直到看見老人的輪椅近在眼前,她才猛然的想起自己被兩頭牛氣得快吐血,老伯爵於是建議她到花園走走,省得氣壞了身體。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否請你再說一次。」一面對長輩,她的態度就變得拘謹些。

  輕歎了一口氣,兩頰消瘦的桑德利悵然若失的望向遠方。「我的女兒很膩人,見著陌生人會羞怯的躲在我身後,門牙掉了一顆地直喊爸爸。」

  「嗄?!呃,這個……女孩子是會變的,她……我長大了,牙也長齊了,不再害怕門外的大野狼。」她彆扭的沒辦法喊他一聲爸爸,不自在的表情讓人看了莞爾。

  「呵呵……你說話的口氣很像她,長得也有七分神似,可是你不是我的小香儂。」他還不致認不出十幾年未見的女兒。

  「啊!你……」她眼神小心的看著他,心頭感覺有點酸。「你想太多了,我不是香儂會是誰呢?你安心養病別胡思亂想。」

  他看起來比她開卡車的老爸還老,體型也差上一大截,整個人因生病而失去光澤,皮膚枯澀顯得過黃,肉消見骨的讓人感到他時間真的不多了,沒力氣自己行走必須倚賴輪椅代步。

  看到他,令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親,耳邊似乎還聽見他吼人的大嗓門,連趕帶踢的要偷懶的司機趕快出車,不然就拿他們的工資抵出貨延遲的賠償金。

  大家表面上很怕他,其實歐爸、歐爸叫得挺熱情的,知道他是豆腐做的硬漢,嘴巴嚷得大聲但心腸特軟,見到誰有困難他一定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人,包裡包外的把一切處理得妥妥當當,然後怕人發現他做了好事趕緊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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