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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帶?

  她不會送她一頭牛或類似的東西吧!

  “是的,小姐。”禮物就來了。

  掩唇輕笑,穿著一身古裝的青鳥精輕推了詫異不已的“禮物”一下,他才大夢初醒似的移動腳步,由陰影處走到陽光下。

  風,輕顫的拂過樹梢。

  “怎麼會是你?!”

  質疑、不解、困惑,被騙的惱意和受傷的怨懟排山倒侮而來,像滔滔不絕的怒濤,足有千丈高的浪一陣又一陣的疊疊層層,好像要淹沒所有的高山和陸地,叫生人絕跡。

  懷著愧疚而來的身影緩緩走來,臉上帶著求恕的靦腆笑容顯得不太自在,先是同手同腳的差點踩到走得慢的兔子精,而後又因太過專注的努力控制呼吸,絆到地面上龜仙忘了帶走的殼。

  踉蹌的絆了一跤,他的舉止有些笨手笨腳,看得出來十分緊張,手心冒著汗不敢直接擦拭,悄悄地看於身後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反覆的做著相同的動作。

  屏幕上受人擁戴的硬漢明星萊爾·坎培斯英勇無比,信心滿滿地打擊犯罪與惡勢力周旋,嚴肅不苟、冷厲淩人,是個無所不能的真英雄。

  但是此刻的他卻是為愛謙卑的普通男子餘追歡,心裡有著慌亂和畏懼,擔心心愛女子不肯輕易饒恕他,戰戰兢兢地帶著贖罪的心情一步步靠近,神情緊繃的令人同情。

  心之所系,惟有她一人,即使她是巨大的白蛇。

  “給我站在原地別再過來了,你不怕又暈倒了。”冷喝聲突地一起,帶著憤怒的掙扎和一絲絲夾雜著期待的關心。

  笑得有點虛弱,他仍用力的吸了口氣說道:“我只是一個沒見過蛇會變人的尋常男子,你不能問都不問的宣判我死刑,總要給我時間調適我將來的孩子可能是一條條在地上爬行的蛇。”

  想到一窩子蛇,他的精神就無法放鬆,滿腦子是群蛇亂竄的景象,而且蛇口一張齊喊著爹地。

  “用了三、四個月夠了吧!你別告訴我你已經不怕蛇了。”至少進步了許多,看見她的原形還能挺直站立,沒砰地一聲匯給她看。

  “我……”他吞了口口水,老實的說:“怕。”

  一聽他坦白得令蛇抓狂的回答,蛇信嘶嘶的雪子氣得鼓起兩困,怒不可遏的認為被他戲弄。怕還來幹什麼,存心看她為情所傷的狼狽樣嗎?

  “可是我更怕你不理我,我不是個零缺點的完美情人,也有懦弱的一面,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差勁不配請求你的原諒……”他頓了一下才鼓起勇氣的大聲宣告,“我愛你,愛得不能自拔,雖然你是一條驕縱又任性的蛇,我的心意始終不變,愛你沒有理由。”

  “即使你的未來非常悲慘,一堆蛇子蛇孫滿屋子爬?”她微帶譏誚的述說他倆若在一起的日後情景,看他還敢不敢大言不慚。

  肩膀縮了縮的萊爾露出苦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愛上心高氣傲的蛇妖,我不認命行嗎?”

  他說得有點無奈,僵硬的神經不曾放鬆。

  “何必委屈自己來遷就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沒人規定你一定要愛上我。”她說得一臉恨意,一點也不像話裡的無所謂。

  “心要是有把鑰匙可以隨意控制的話,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我想你,雪子,想得心都痛了。”無心工作幾乎搞砸了飯碗。

  “實在看不出你有多想……”態度趨緩,語氣怨懟,她眼中浮現對他難以克制的情感。

  絕不會有她想念,男人都是無情無義的討厭鬼,只會用甜言蜜語哄女人開心。她哀怨的想著。

  “麻煩你下次要失蹤前先留個地址好嗎?你要知道在幾億物種找一條蛇有多難,尤其是變來變去的蛇。”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尋蛇,總不能直截了當要征信社找百年蛇妖。

  要不是一隻青色的鳥飛到他窗前開口說人話.他真以為自己做了一場荒誕無稽的怪夢,夢醒後什麼也沒有,只剩下一堆惆悵。

  雪子的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口氣仍不馴的說:“幹嗎?想來尋仇不成,你那個膽大包天的經紀人還說要找道士收我呢!”

  憑她也配威脅她?!不知到時候是誰收誰,她可有一隊死忠的愛慕者等著為她劈荊斬棘、肝腦塗地,蛇妖的魅力並非浪得虛名。

  “波莉請辭了,聽說驚嚇過度犯了感官功能失調症,目前正在接受心理治療中。”他的臉上流露一絲對她縱容的寵溺笑意。

  因為少了個人管理他的日常所需,所以他的生活亂成一團的理不出頭緒,該辦的事沒辦,該做的事他搞得一塌糊塗。連衣服都忘了送洗,穿著發酸的休閒服坐在空無一人的豪宅發呆。

  這幾個月他想了很多,什麼工作也不接的沉澱心情,他想起未發現父親出軌前一家甜蜜相處的情景,還有母親笑得滿足的快樂表情,原來幸福曾經光臨過他們家。

  很多事在時間的流逝中淡忘,他在寂寞中頓悟自己的行為有多幼稚,再怎麼不是也是給了他生命的人,他有什麼資格恨他,他不過順心而走罷了,不算犯了什麼大錯。

  離家十幾年第一次踏進家門,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當年以為不敗的巨人已成耆老,兩腿不良於行必須依賴輪椅代步,一次腦溢血癱瘓了左半身,連拿個東西都需要看護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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