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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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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呐!說一套做一套,水火不容還能談笑風生,該說他虛偽好呢!還是讚揚他會做人?」不過這也難怪,他本來就是人嘛! 身子盤成圓盤狀的雪子高踞天花板上頭,神情嬌媚的趴伏在籃框大小的網狀鋁蓋上,低視足以容納上千名客人進出的寬敞空間,以閑著無聊的心態現出原形觀看這群名為人的動物。 這間飯店的特色是大廳和餐飲融合成一體,賓客在談天之餘也能享受一流的品質,手指一彈服務就來,不需要在聊得口乾舌燥的時候還得到處找飲水機或自備開水。 「你說錯了啦!他明明是苦中作樂,你怎麼能說他在大享豔福呢?」這對他的客戶太不公平了。 「小孩子不懂事別插嘴,你哪只眼睛瞧見他喊苦來著,眉彎眼彎笑得好不開心。」諂媚喲!一口白牙亮得讓人眨眼睛。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嘛!你瞧他眼底根本沒有笑意,活像人家欠了他的債沒還似的飲恨在心。」嗯!修養不錯,沒當場掀桌子。 孺子可教也。 有嗎?她的蛇眼不致退化到瞧不清他眼裡的情緒。「拐騙蛇妖是有罪的,你最好老實點給我滾一邊……」 等等,她在和誰說話?狹小的夾縫連蛇都難以爬行,哪來的小孩聲音。 「很難滾耶!蛇姐姐,我沒練過縮骨功,可不可以等我先去拜師學藝再來滾給你看。」嘻嘻哈哈的笑聲輕輕漾揚,回聲四起的飛向方形管道。 一隻小手輕揮著,可愛到不行的笑臉忽視。 「你……你是誰,你怎麼可以跟蛇溝通?」驚訝不已的雪子真被莫名冒出的小鬼頭嚇到,蛇尾一推想試試是不是幻影。 真的很詭異,容一人爬行的空間出現一條巨大白蛇已經很稀奇了,白得無其他雜色的長軀幾乎占滿整條通道,哪有地方擠進這個半大不小的小鬼,而且他還不怕蛇。 咦!軟軟的,有實體,他居然真實的存在著。 「我叫李辛,家裡是開當鋪的,姐姐若嫌愛情礙事歡迎來典當。」他是非常有責任心的老闆哦!出門遊玩不忘了拉生意。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是嫌無聊,當當亦無妨,反正沒愛也沒什麼大不了,頂多寂寞些、孤獨些,沒人會像壞掉的鬧鐘定時播送——老へ明天吃素耶! 「喔!當鋪。」嗄!當鋪?!「你……你是那個沒血沒淚、腸子爛透心肝全黑的無毛小鬼頭。」 小男孩臉部肌肉抽動了兩下,皮笑肉不笑的摸摸那副適合做蛇皮大衣的軀殼。「多謝讚美,我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難能可貴的優點。」 「你真的是專做典當愛情勾當的當鋪老闆?」她有些不信的打量他十足孩子樣的外表,無法接受他的「職業」。 「愛情無貴賤,典當換黃金。呵呵……你要典當愛情嗎?我能讓你脫離這一身蛇軀當神仙,永享無憂的極度歡愉。」童聲未減的如吟唱般響起,充滿誘惑力。 這條小蛇妖可真大膽,一開口就是連番的「讚譽」,不知是受何人的影響。 幾道熟悉的人影浮現心頭,他沒多想的鎖定兩個麻煩精,除了他們應該沒人會將他的豐功偉業大肆宣傳,他真該好好的感謝他們才是,有如此忠誠的夥計真是他這個當老闆的幸運。 此時,遠在臺灣唉聲歎氣的胡翩翩,正一筆一劃的重新謄寫比她人還高的賬本,手酸腳麻的邊寫邊埋怨老闆的不人道,一張清麗容貌搞成大黑臉,不停的和手上的毛筆作戰。 而剛開完演唱會的韓青森也不好過,眼花背駝的擦拭被他們編上號碼、收放愛情的花苞,沉重的肩膀像被牛車碾過似抬不高,微顫的顯現出五十歲以後才有的五十肩酸痛。 這一頭—— 「你怎麼像沿街叫賣的小販一樣廉價?看來沒什麼品質保證。」雪子口氣懷疑的一睨,壓根不信他有多大的本事。 小男孩的表情又是一變,像是不能忍受她說他毫無品味。「薄利多銷嘛!等你試過之後就會明白無愛的日子有多愜意了。」 他非做到她的生意不可,敢蔑視他偉大魔子的功力。 「你當我真的閑得沒事做附和你無聊的小孩子遊戲?」驀地,她像想到什麼的張望。「你的老奴呢,你們不是焦孟不離的形影相隨?」 她說話的口氣如同此刻提到的並非一對主僕,而是關係曖昧的同性戀人,且是有點變態的老少戀,不知誰比較有毛病的愛上老是差上一大截的對象,效法變態美學惡得令人發寒。 聞言小男孩抖了一下,不曉得是被她的話氣到發抖,還是強忍著不剝她蛇皮的衝動。 「阿童,蛇姐姐要見見你耶!出來和她打聲招呼吧!」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別跟無知的小蛇妖一般見識,做人要有容蛇雅量。 他的聲音有點分岔,笑得特別親切的勾勾小指頭,一團灰朴樸的小圓球由他腳邊滾了出來,不太適應用四足走路的跌了一跤,陰暗的小眼睛進射出對老闆的懷恨。 「啊!一隻老鼠,你也未免太有創意了吧!」似笑非笑的抿起唇往上揚,雪子給看起來兇惡的老鼠一點同情眼光。 遇到這種老闆真是他三生不幸呀!要踐要踏全憑他一時興起,可見活得與天地同壽也不是件可喜可賀的好事。她在心裡為他默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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