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寄秋 > 動凡心 | 上頁 下頁


  她這一生惟二的敗筆是孩子氣的衛青森,及性情深沉的竇輕涯,他們怎麼挑逗也不變心的情操讓她非常有挫折感,以至於收心養性的想修練更高深的魅惑術,讓全天下的男人都為她癡狂。

  她不承認失敗,只能說他們意志太堅強,而且所遇的對象都不是人,她當然會有所失誤。

  “破戒?”好詭異的說法,他有種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好像他正走人食人魚的巢穴。

  “你鸚鵡呀!別盡學我說話,還不快從我身上爬起來,想壓昏我好為所欲為是吧?”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生物叫男人。

  他們嘴巴說出的話有一半是謊言,另一半是自欺欺人。

  他也好想如她所願,可是他真的沒辦法轉身。“洞太小了,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看來只能等人來救,如果上頭的那群人仍想要他這棵搖錢樹的話。

  “委屈?”她字典裡幾時多出這個字眼,刪掉。“你沒事不會去逛大街?海很大夠你跳了,嫌我的廟小就別來擠,住我一蛇剛剛好。”

  早知道她就把洞口封死,省得閒雜人等來串門子。棋原雪子被不速之客氣得忘記饑餓,嫵媚的語調全成了河東獅吼。

  “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遍?”他好像聽見一句她是蛇之類的話語。

  可能是耳誤,人怎麼可能會是蛇……猛地打了個冷顫,他感覺底下的女子異常冰冷,缺乏人體應有的體溫,頓時整個人由腳底涼到頭頂,不由自主的全身發寒生栗。

  一道模糊的影像快速的由記憶深處閃過,似乎在某段被他刻意遺忘的童真歲月裡,他也曾被冷得駭人的雙臂緊緊擁抱。

  頭一搖,他冷靜的分析目前的狀況,並試圖移開一些,避免碰觸到“住”在洞裡的怪女人。

  至少在他奇怪的認知中似乎是如此,狹隘的洞穴不像獸穴也不適合人居住,可是她卻甘之若飴待在裡頭,不像失足落下的他倉皇失措,完全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意外。

  “先把你的腳抬高些成不成?我可沒試過和男人在地底恩愛。”如果他是一條蛇,或許行得通。

  可惜他是貨真價實的人類,這麼高難度的要求他根本辦不到。

  “我儘量試一試,你的身子能移動了嗎?”四周都是沉重的士氣,他吃力的挪挪無處可放的長腿。

  不知是洞裡的空氣太悶還是心理因素作祟,他覺得渾身熱呼呼快要冒汗,一股熱氣直沖上咽喉,蒸燙了他滿臉的紅暈,不用鏡子也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尷尬的模樣。

  不是沒有和女人相處的經驗,但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困窘,在無發生性關係的情況下和女人糾纏一起難捨難分,說出來還具有點令人難以置信。

  透過手指的觸摸可知她體態撩人,縱然昏暗的環境中無從窺知她的美醜,然光是光滑細嫩的肌膚就夠引人遐思,只要是男人就很難把持得住不動心,心猿意馬的想與之一度春風。

  若非情形不允許他躁動,說不定他真會犯了全天下男性都會犯的錯,讓欲望主宰了理性,不在乎對方容貌是否如嬌嫩身軀一般動人,長驅直人的壞了一直保持的孤冷形象,佔有她。

  “你真試了嗎?為什麼我身上依然壓著一座山。而且你的手不見得安分到哪去。”搔得她心癢癢地想吃掉。

  “我……”他為難的苦笑,不想承認自己真的進退兩難。“我是萊爾·坎培斯,你呢?”

  “嗯哼!都什麼節骨眼了還有閒情逸致聊天,你可真悠哉呀!”末了她說出自己叫雪子,半個日本人的身份。

  山不就我我就山,真要靠這呆子幫忙還不如自力救濟,想她好歹也是活了數百年的蛇妖,這點小事豈會難倒她。

  棋原雪子的心思其實很單純,表面妖性未除的吸食男人的精氣維生,但近百年來她已經很少傷及人命,除非必要的防衛行屍外,裝進她胃裡的人少之又少,連蓄意傷害她的沈修德也僅以去勢做為懲罰。

  不過他大概寧可死了也勝過賴活著,男人少了尋花問柳的樂趣還有什麼值得多看一眼,崩潰的世界不再如往日一般美好。

  “你在這裡幹什麼?”萊爾將心頭的疑問問出口。

  “修行。”

  “嗄?”是他聽錯了吧!

  “嗄什麼嗄,你沒聽過有些高僧把自己埋在土裡,好超越生死大關飛升成佛嗎?我不過比照辦理而已。”她被蛇界長老警告過很多次,不許在人類面前暴露真實身份。

  除非她打算把他吃了。

  他眉頭微皺。她的輕描淡寫讓人感到一絲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錯了。“你沒打算出去嗎?”

  他一說完.清脆的笑聲忽然一揚。

  “等你從我的身體離開後,我們再來討論這話題,你不覺得你該先爬出去嗎?”從雪子的語氣中隱約可聽出些火氣。

  她從來沒這麼糗過,和個男人相疊卻什麼也不能做,乾瞪眼的困在她認為最安全的角落,修不成那份寧靜。

  “爬……”看了看頂上米粒大的光線,他懷疑只有老鼠才上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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