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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們不用過於憂心,近日內他一定會出現。」他會逼著他出現。

  藍清軒眼中流動著複雜神色,似懊惱又似松了一口氣,以小指輕撫一隻擱在桌上的銀白色尾戒,仿佛在尋求庇護或啟示。

  「近日是哪一天,你好歹給我們一個正確的指示,別讓我們在原地打轉。」若能不憂心何必請他出馬,術士之說就是要安定人心的。

  不是他的道行不高讓人心存疑惑,阿森剛出道那一年她也請他算過,果然如他所言一飛沖天大紅大紫,鈔票像流水的湧進來。

  爾後幾年,他的排算都沒出過錯,阿森如預料的成為天王巨星,唱片張張暢銷、高居榜首,是少見的實力派偶像。

  但沒見到人平安歸來就是不放心,千算萬算不及神來一指,料事如神中若有個意外誰能擔當,意外、萬一總要估算在內。

  「快則十天,慢則個把月,他會主動來到你們面前。」藍清軒十足把握的說。

  「真的?」還要十天呀!日子真難熬,肯定會被媒體逼得走投無路。

  頷首,他再度轉動銀白色尾戒。

  「小弟,你可不要為了安慰老姊避重就輕,盡挑不重要的環節讓我安心。」報喜不報憂。

  表情微惱的藍清軒輕擲銅錢要她安靜。「請叫我心軒居士。」

  「好好的名字幹麼要改得亂七八槽,你又不是真的出家當道士。」她免不了嘮叨兩句。

  「施主……」他以不贊同的眼神劃分界線。

  修行首忌人情包袱,若不是為了那個人,他不會打破自設的戒律,一再的窺探天機。

  「奸好好,都隨你,只要把人給我找回來,你叫我一聲藍小姐也無妨,反正我心裡知曉你是我們藍家一根獨苗。」日後開枝散葉全看他了。

  她這小弟從小性子就古怪,和任何人都不親,不管是父母或手足一律一視同仁,沒有必要他絕不主動與人交談,安靜得像角落的老鼠。

  也不曉得打從何時開始,他對道術有了興趣,還找了間名聲不弱的道館拜師學藝,十年歲月全耗在求道上。

  由於兩人年歲相差甚大,她不太管他,任由他在一堆道書中鑽研,以為他終有一天會生膩恢復正常。

  沒想到他有模有樣的闖出名堂,青出於藍勝於藍,名氣比他師父還大,而且准得讓人不得不服氣,很快成為這一行的佼佼者。

  但他不輕易露一手,多少政客捧著鈔票山來,他仍不為所動,只幫其中幾人算命數,並適時提點助其仕途亨通。

  他會幫阿森是她始料未及的事,而且一幫多年不求回報,所有知情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跌破不少人眼鏡。

  只能說兩人磁場很合,他才違反常性的多加關照,讓阿森紅得快翻天。

  「你們下南部的途中是否曾停下來加油或做其他事?」他像是談論天氣好壞,不經意的一提。

  劉哥驚奇的行以注目禮。「咦,你怎麼知道,我們的確是在途中停留半個鐘頭左右。」

  「沒辦法,阿森的小孩子脾氣又發作,吵著要吃路邊一攤看起來很好吃的魯肉飯。」不順著他都不行,直嚷著快餓死了。

  「難怪會出意外,多行個十裡路就安全了……」那是一片人煙罕至的野鳥保護區。

  「小弟……呃,心軒居士,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早算到我們會出事?」怎麼沒早點提醒她。

  藍清軒的名字不是挺好的,幹麼改成心軒居士,害她老是改不過來。

  「沒什麼,我在自言自語。」他口氣有點急的回道,像在掩飾什麼。

  既然他說沒什麼他們也不追問,將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老劉,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報警,讓他們去查個徹底。」她沒多少命好玩。

  「不可,打草會驚蛇的,反而逼得對手使出絕招。」不能報警。

  劉哥的聲音還含在嘴裡,另一道急切的男音先一步阻止。

  兩人狐疑的目光同時落在藍清軒身上,沒說出他們早在一個月前就因連續恐怖求愛事件報警,而警方正密切注意中。

  這回的車禍是由公路警察處理,警方來問過一次話便無下文,只是提醒他們要小心謹慎。

  「煞車被動了手腳非同小可,這回車運的逃過一劫,不代表下一次也能安然無恙,我們還有一位助理躺在醫院,等待奇跡呢!」可憐的小雯,她父母年紀都那麼大了。

  「不會的,我想那人短期內不敢再輕舉妄動,他一定也為此事後悔不已。」

  「短期內收斂瘋狂的行徑?那未來呢?!要我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害伯哪一天只剩下DNA可以比對我們血肉模糊的身軀?」

  不以為然的藍清涓對小弟的建議大有意見,人要居安思危而非漠視潛在的危險,瘋子的思考模式常人難以理解,她寧可妥善的解決,絕不拖泥帶水,以求大家的平安。

  苟且偷安不是長遠的,揪出背後那只黑手才是當務之急,否則阿森回來之後仍籠罩在隨時會喪命的陰影之下。

  「照信上的要求辦理不就得了,相信那人會滿意地出面,收拾善後。」藍清軒說得很平靜,小指不停的摩挲尾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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