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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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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軟身子,靜靜依偎在他的懷裡,如他所願地陪伴著他,她早已習慣被他的氣息所包圍,她的身子完全接受他,唯一繼續反抗的,只有她的心。 原本堅毅的眼神在此刻微微黯下,她有一種疲累的感覺,不是身子上的累,而是心頭的累。 身和心背道而馳,竟是如此耗費心力的事,但她還是必須強撐起精神,繼續將心抽離,不能有一絲一毫鬆懈。 身子上的疲累還容易解決,但心頭的疲累呢?她暗自苦笑,還真是麻煩呀…… 不知不覺間,已屆夕陽西下時刻。 玉丹瓔恍恍惚惚的從沉睡中蘇醒,一時半刻還無法打起精神,她只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始終以極為輕柔的力道撫摸著她的背,舒服得讓她只想繼續睡,真不想醒過來…… 「醒了?剛好,也差不多該用晚膳了。」 男人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勉強喚回她的神智,她眨了眨眼,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打起精神,這才意外發現,自己現在居然在房裡。 她側躺在長榻上,身上有件薄被,頭下枕的是男人的大腿,而被她當成軟枕靠著的男人,一手輕撫著她,另一隻手拿著書冊解悶,靜靜的陪著她,她睡多久,他就陪了多久。 她坐起身子,困惑的回想,先前她明明是陪著他在亭邊觀看錦鯉的,怎麼此刻她已回到了房裡? 或許是午後的暖陽太過舒服,也或許是真累了,困倦的她微眯了下眼休息,卻不經意睡著了…… 言崇宇將書冊擱在一旁,看著她剛剛蘇醒、一臉困惑的呆愣表情,突然覺得這毫無防備的模樣真是可愛,甚至比平常的她更吸引人。 因為這正是她暫時卸下心防、最真實的模樣,或許該說,是她還來不及重新築起心防時的真正模樣。 他靠過身去,吻住她無時無刻都散發出誘人香氣的紅唇,恣意品嘗,直到她快被他的狂放吻得無法呼吸,他才依依不捨放開她的唇,讓她終於能夠好好的大口喘息。 「你剛才在我懷裡睡著了,累了為何不告訴我,還硬要逞強?」他用指尖輕輕勾起她鬢邊落下的髮絲,溫柔的撥到耳後。 玉丹瓔心一驚,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會在他的懷裡毫無防備的睡去,連被他抱回房裡也渾然無所覺。 不該這樣的,她不該在他面前失去警覺性,就算她的身子早已習慣他的碰觸,她的心也不該鬆懈下來。 她頓時明白他這陣子的安排意義何在了,他要她直接住進他房裡,每日同床共枕,甚至要她每晚陪著他在書房內消磨時間,極盡所能將她鎖在他身邊,只為了一個目的。 他要她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的撫觸、習慣他的氣息、習慣他的一切一切,就像吃飯喝水那般自然。 而漸漸地,習慣就像只無孔不入的小蟲子,慢慢鑽入她的身子裡、心裡,猶如滴水穿石般,一點一滴慢慢侵蝕,直到在心防上蝕出一個小洞,終於鑽入她的心中,佔據了一個位置。 當她驚覺到這些變化時,一切為時已晚,她的心防已有了缺口,不再完整。 這就是他回報給她的算計,她察覺得太晚,來不及阻止了! 言崇宇撫摸著她柔滑的臉蛋。「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不,只是……剛睡醒罷了。」她勉強扯開一抹笑,努力壓抑此刻極大的心慌意亂。 如今的她已沒有把握對接下來他的任何舉動保持無動於衷,她不得不害怕,怕一切會失去控制,怕到最後輸的人……會是她。 他是個可怕的男人,她終究難以招架! 心慌、苦惱,開始無時無刻纏著玉丹瓔,讓她備感困擾。 她必須好好冷靜下來,重思對策,因此在言崇宇進王宮去後,她便將貼身丫鬟全都撤離,自己一人關在房內,心緒沉重。 她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對著外頭的庭院景色,各色花朵競相爭豔,她無心欣賞,涼風吹不去她煩悶的愁緒,無論她坐多久,心頭還是一片混亂。 一步錯,步步錯,她不該高估自己的能耐,以為自己肯定不會受到言崇宇的影響,結果現在一亂了套,她的心也跟著亂了。 該怎麼辦才好?她必須儘快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免得受他的影響越來越深,但她該如何開口,才不會讓他起疑,又能順利回到自己原本所住的院落裡? 她不能再待在他的房裡了,在這裡她時時刻刻都會被他的氣息擾亂心思,永遠擺脫不了他設下的羈絆。 正當玉丹瓔皺眉苦思時,一抹淺灰色的身影突然從窗外俐落闖入,那是一名和玉丹瓔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女子,只不過樣貌平凡,沒什麼特色。 玉丹瓔一見到來人,趕緊關起窗戶,免得讓其他人瞧見。「瓶兒,有事?」 苗瓶兒,是和玉丹瓔同樣在瘟疫中倖免於難的同村孤兒,一同被少主收養,因為身子骨適合習武,少主便刻意栽培,造就她一身好武藝,在這次的計劃中,她負責來回玉丹瓔及其他內應之間互相傳遞消息,並且在必要時輔助他們處理事情。 「我是來告訴你,三日之後,棠覲會微服出宮,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在棠國內,除了玉丹瓔、苗瓶兒之外,棠國王宮內也有安插已久的內應,現已成為棠覲身旁頗受信任的太監,這消息就是從內應那裡得來的。 而玉丹瓔的任務對象,除了身為宰相的言崇宇之外,棠國王上棠覲也是目標之一,只不過依照計劃,她必須先接近言崇宇,待得到言崇宇的信任後,下一步才是棠覲,而苗瓶兒此刻的出現,代表時機已成熟,他們的計劃可以開始邁向下一步。 玉丹瓔心一沈,有些不好受,但表面還是強裝鎮定。「我知道,我會好好準備的。」 「丹瓔,你怎麼了?」苗瓶兒輕蹙起眉頭,總覺得她的表情不尋常,好似不太願意聽到這個消息。 「沒事,只是最近稍微疲累一些罷了。」玉丹瓔輕漾起一抹笑。 既然如此,苗瓶兒也不再多問。「棠覲出宮後的行蹤,我會再告訴你,到時候就要靠你見機行事。」 「我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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