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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她忽然一愣,緩慢地將目光轉向床邊的言墨。

  「你說一共有五次?」她喃喃自語的問。

  言墨沒有回答,只是目不轉睛的瞅著她。

  那幾場車禍對他而言一直是個解不開的謎團,因為他本以為只要拆下石膏出院後,隨時可以去找她將一切匪夷所思之事弄個清楚,但人算終究抵不過天算。

  過去十年來,其實他倆碰面的次數不下數十回,但是每一次他想與她相認,或是她主動想認識他時,車禍之事便會一再的發生。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年他總共發生了三次車禍,隔年又一次,而且每次都是發生在他倆試圖有所交集,或者有了交集之後。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一次又一次經歷她捨身救他時神魂俱裂的痛苦,使得他不敢再輕舉妄動的試圖去接近她。而後的三年,他倆則猶如兩條平行線般沒有任何交集,相對的,亦相安無事,直到五年多前他意外的又看見她。

  不是他自大,他一直認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沒有一件能難得倒他,就像那句「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一樣。但是他卻花三年的時間去忘記一個人,然後只消一眼,即不費吹灰之力的記起關於她的一切,然後車禍再度降臨。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好沒用!因為不管是過了三年還是五年,或者他名下資產從三萬變成三千萬或三億,抑或是他由一個靠父母吃飯的學生到成為員工數十人的老闆,他怎麼就是改變不了他倆膠著的關係,與每次兩人一有交集,她就必須捨命救他一次的「註定」。

  他真的好恨,好很自己對這件事的無能為力!

  前一陣子,離家十年的老四終於歸來,他訝然的說,自己的個性變了好多。

  變了好多?

  是,變得暴躁易怒,不像原本總是給人一種雲淡風輕感覺的老二。

  當時的他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只回了一句沒發瘋就很了不起了。過去十年來他總共出了五次車禍,除了第一年那三次外,他陸陸續續又試了兩次,結果是屢試不爽。

  五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救自己而被車撞,這種痛比切膚之痛更受折磨,更別提這十年來他無處抒發的情感,與只能保持距離的在遠處關心她,即使偶爾擦肩而過,也要裝作不認識的痛苦。

  真的,他沒發瘋就已經很了不起,脾氣變得暴躁一些又算什麼呢?

  言墨盯著床上雙眼圓睜著等他回答的女人,緩緩的開口。

  「現在,你還敢說我們沒有半點關係嗎?」

  ***

  就像個癲癇病人發病般,林靈四肢平躺的被綁在病床上,動彈不得。

  該死的言墨,他竟敢這樣對她,她簡直不敢相信,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讓她想不信都不能。

  那個混蛋,該死的大混蛋!

  她真後悔自己救了他,即使她至今仍無法相信夢境怎會成真,還改變了早已存在於世上十年的事實?但是她真的感到後悔,如果早知道言墨是個這麼混蛋、霸道、不要臉外加自以為是的大混球的話,即使他沒發生車禍,她也會親自用雙手將他推入車陣中為民除害!

  病房內附設衛浴間的門被推了開來,從中走出剛淋裕完畢的言墨,動彈不得的林靈只能以憤怒的眼神淩遲他。

  「肚子餓了嗎?」完全無視於她的憤怒,言墨一邊擦拭著猶滴著水的頭髮,一邊笑意盈然的走向她問道。

  她朝他怒目而視,不發一語。

  「還不餓嗎?」他微微一笑,又擦了幾下頭髮才將毛巾掛於脖子上,雙手叉腰的看著她。「那好,我先幫你洗澡。」

  此言一出,林靈頓時雙眼圓膛,忘了自己的沉默戰略。

  「你敢動我一下!」她張牙舞爪的怒叫。

  「你終於願意開口了?」他再度微笑。

  她一愣,立刻抿緊嘴巴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怎麼?又當回啞巴啦?」言墨眉頭微挑的問。

  林靈仍舊只是怒視他而不語。

  「嗯!這樣也好,免得待會兒幫你洗澡時,你尖叫不休的吵到隔壁病房裡的病人,或者引來值班醫生或護士,到時還得要我開口解釋,有點麻煩。」他說完,慢慢地朝她伸出雙手。

  林靈一臉驚疑不定的瞪著他,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再中計,他只是想逼她開口說話而已,她絕對不能再上當。但是他竟將手伸到她上衣領口的鈕扣上,並毫不猶豫的動手解開第一顆鈕扣——

  「住手!」她頓時開口大叫。

  言墨的動作停了下來,但放在她胸口的雙手卻沒有移位。

  「你不是已經決定要繼續當個啞巴嗎?」他居高臨下的挑眉問她。

  「把你的手拿開!」她命令的叫道,怎知他竟一本正經的對她搖頭。

  「把手拿開,我要怎麼幫你脫衣服?」

  「誰准你動我的衣服的?把手拿開!」她怒不可遏的大叫。

  言墨仍是搖頭。「不先幫你脫衣服,要怎麼幫你洗澡?」

  「你敢碰我一下試試看!」他的話讓她臉一紅,又羞又氣的威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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