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金萱 > 飯館搖錢妻 | 上頁 下頁


  指尖下的肌膚仍有餘溫,但他卻摸不到任何脈象。

  大夫暗歎一聲,抬起頭來面對臉色蒼白、淚如雨下卻又眼巴巴望著他的駱二太太,實在是於心不忍,難以啟齒。

  沒想到在他幾度欲言又止的拖延下,指尖處竟隱隱傳來異動,讓他驚愕不已。

  脈搏……先前停止的脈搏……居然又恢復跳動了!

  面對突如其來、匪夷所思的異狀,大夫被嚇得一顆心劇烈狂跳,但他不敢多言,只能勉強保持鎮定的將死而復生之事隱瞞下來,只說出他診脈的結果,開了藥方,領了診費,匆匆告辭而去。

  至於駱家眾人則將先前以為人已死之事當成是烏龍、虛驚一場,壓根就不知真正的五姑娘駱含瑄早已香消玉殞,死而復生活下來的是孟嵐萱這個異世人。

  駱含瑄被葉嬤嬤連牽帶拉的領至正房時,頓時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只因剛在來的路上,葉嬤嬤不斷在她耳邊勸個不停,嘰哩呱啦、滔滔不絕的念到她頭都痛了,這下終於能解脫。

  “姑娘,老奴在這裡等你,你千萬別忘了老奴剛才對你說的話,就算不為了姑娘自個兒,也要為還臥病在床的二太太忍著,知道嗎?”

  在她臨進門前,葉嬤嬤再次苦口婆心的低聲交代她,她只能無奈的點頭。

  其實從原主的記憶來看,她對駱老太太那個偏心又無恥的老虔婆根本沒半點好感,更別提原主還是活生生被駱老太太給害死,她沒找她秋後算賬也就罷了,還要她低眉順眼的聽候差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剛才葉嬤嬤對她說了那麼多話之中,有句說的很對,她們母女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否則最後吃虧吃苦的還是自己。

  她提醒自己,現在已經是駱含瑄了,她的人生自己得繼續下去,所以她決定在想好退路之前先忍一忍,至少也要等原主的母親病癒之後再說,謀定而後動才不會顧此失彼,後悔莫及。

  駱含瑄緩慢地走進正房堂屋內,只見屋內臥榻上坐了個頭髮半白、微顯富態身材,穿著褚色花褙子、青色馬面裙的老婦人,正神情冷淡地抬眼看向她。

  她抿了下唇,有些不自在的出聲喚道:“老太太。”沒有躬身作揖。

  駱老太太冷哼一聲,質問道:“怎麼,你現在是不想認我這個祖母了是嗎?”

  “是祖母先不認我這個孫女,孫女只是順從了祖母之願想。”駱含瑄忍不住回嘴道。

  駱老太太怒拍案幾,大聲斥喝,“你說什麼?”

  “老太太息怒,您也知道瑄姐兒年紀小,性子倔,說話又直,常不經大腦修飾的,您可別與她較真,免得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還得喝苦藥受罪。”坐在榻下的婦人柔聲勸道,事實上卻是在火上加油。

  她正是駱大太太林氏,年紀三十多歲,身形瘦長,印堂窄而鼻樑薄尖,面相有些刻薄,與其性子相符。她穿著繡金牡丹紋亮緞的滾邊褙子,褚紅流蘇裙,發上、耳上、腕上皆戴滿了金翠飾品,著實耀眼華貴,財大氣俗。

  “年紀小就能目無長輩嗎?性子倔就能沒大沒小的忤逆我這個祖母嗎?沒教養的賤蹄子,就跟她小戶出身沒

  教養的娘一模一樣!”駱老太太口不擇言的怒聲罵道。

  “老太太罵孫女沒關係,可也別忘了我也是駱家嫡出的姑娘,我這個嫡出的沒教養,那麼其他幾個是不是也一樣沒教養呢?”駱含瑄垂眉斂目的淡聲說道。

  “你!你……”駱老太太頓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伸手直指著她,憤怒得全身發抖。

  “瑄姐兒,你是真想氣壞祖母是不是?還不快點跪下跟祖母賠不是,說你知錯了。”林氏看似打圓場,實則不安好心直接將她定罪,要她跪下認錯。

  駱含瑄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抬頭看向林氏,“敢問伯母,瑄兒剛才說的話何錯之有?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瑄兒身為駱家的姑娘,若是有了被指責沒教養的傳聞傳了出去,難道不會讓人懷疑駱家其他的姑娘們是否也缺乏教養嗎?還是伯母以為外頭的人理所當然會和伯母與老太太一樣偏心,覺得駱家的姑娘們個個都好,只有五姑娘一個人長歪了?”

  “瑄姐兒真是長大了,竟還能教導祖母和伯母,可真是聰慧啊,您說是不是呢,娘?”林氏皮笑肉不笑的道。

  “孽障!還不給我跪下!”駱老太太朝駱含瑄怒聲斥道。

  駱含瑄筆直的站著,一動也不動。

  “我叫你跪下聽見沒有?”駱老太太朝她怒吼。

  “不知老太太喚我來此有何吩咐,倘若無事的話,瑄兒先行告退。”她面不改色的開口道,說完直接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

  駱含瑄停下步伐,轉身問道:“老太太有何吩咐?”

  “你現在若膽敢走出這個屋子,就給我滾出駱家!我就當駱家從沒生養過你這個人——你這個孽障!”駱老太太咬牙切齒的說。

  駱含瑄扯唇冷笑了一下,問:“除了我之外,老太太最想除之而後快的應該還有我母親吧?您要不要再想個藉口,一勞永逸的乾脆將我們母女倆一起趕出去,也免得下回還得再費心思趕人呢。”

  “瑄丫頭,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明明是你犯錯在先,不肯認錯在後,竟伶牙俐齒的將過錯全推給了老太太,好像老太太是在故意找碴,是在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般的對待你,你小小年紀,心思怎會這麼狠毒?”林氏嚴詞厲聲的指責她。

  “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瑄兒的心再狠也狠不過伯母您啊,您說是不是?”駱含瑄說著,給了她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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