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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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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大叔不恨不怨嗎? 司徒大叔說:「我曾經也恨過怨過,但又能如何?報仇嗎?對著血緣至親揮舞刀劍奪其性命嗎?」 大叔搖了搖頭,神情平靜如水面,不起一絲漣漪。 「我不在意旁人眼光,也不介意千夫所指,可問題在於我還不夠冷血,我下不了手,我做不到手刃親人,所以我選擇離開,我選擇放下,不再為那些不愛我、傷害我的人傷心、糾結、難過,我選擇放過的不是他們而是我自己。」 「真的想放下就能放下嗎?」 「不能。」 「那……」 「時間和距離是最好的良藥。」他開朗的笑「等哪天你突然抬起頭來感覺海闊天空,那時你便是真正的放下了。」 他大概明白司徒大叔的意思,只是要做到真的很難。 是以他才會如此佩服司徒大叔,才會對他產生孺慕之情,因為從未有一個長輩如此有耐心的與他說話,不僅教人情世故,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為他紆解深深壓抑在他心裡那幾乎快逼得他瘋狂的躁鬱想法與情緒。 唉,真的是有點羡慕嫉妒啊…… 「你這小子這樣看我乾女兒做什麼?我可警告你啊,以後這丫頭有我罩著你若敢欺負她的話——」 「大叔,你找易總管不是有事要辦嗎?」喬雨青迅速插口打斷他,「再不出門,一會兒天色晚了,事情可就要耽擱到明天了。」 經她這麼一說,司徒昭這想起正事,立即點頭如搗蒜的說,「對對對,走,易兄,你陪我到鎮上走一趟。」 說著他上前走到易明雄身邊,一把勾搭住易明雄的肩膀,拉著人就往門外走去,邊走還邊說著,「你對這兒熟,一定知道哪裡有幫人看日子的人,還有我想買個豬頭祭天,你也幫我打聽打聽這附近有哪個獵戶厲害到能獲到山豬的?雖說我也可以自個兒進山狩獵,但你也知道我的病剛好,身子還沒完全康復,需要養養……」 兩人愈走愈遠,司徒昭喋喋不休的聲音也愈來愈小,終至再也聽不見。 「司徒大叔是個很好的人,你能有這麼個乾爹是件很幸運的事。」司馬君澤說。 「嗯,他有我這麼一個乾女兒也是件幸運的事。」喬雨青大言不慚的點頭道。 司馬君澤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說的也是。」 不提別的,光是她那一手醫術就夠資格這麼說了。 「這件事你事先知會過喬老大夫了?」他問她。 喬雨青搖頭。「爺爺不會反對的,能多一個人疼我,給我當靠山,爺爺只會替我高興。」 司馬君澤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有感而發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羡慕你。」 「羡慕什麼?」喬雨青不解。 「羡慕你雖無血緣至親,卻有一個比血緣至親還要好的爺爺,如今又多了一個好乾爹。」他羡慕的感慨道。 喬雨青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他,總不能說她願意把爺爺和乾爹分他一半吧? 嗯,還是直接轉移話題吧。 「把手伸出來,我替你號脈,要準備開始治療了。」她沉聲道。 司馬君澤瞬間斂容嚴肅了起來,還有些隱忍不住的激動與小緊張。他將手伸出來給她的同時不禁出聲問道:「什麼時候開始?」 喬雨青沒立刻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先凝神為他診脈,等診過脈確定他現今身體的狀況之後,這才開口回答他的問題,「現在。」 司馬君澤的目光一凝。「現在?」 喬雨青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 司馬君澤立刻意會的朝門外喊道:「大樹在嗎?」 「少爺,您找小的?」大樹立刻從門外冒了出來。 「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司馬君澤沉聲吩咐。 「是,少爺。」大樹一臉慎重的點頭應道,轉身而去。 「喬姑娘現在可以說了。」司馬君澤看向她。 喬雨青點點頭,但還是特意將聲音壓低。 「過去一個多月來,你的脈象都非常平穩,沒有再出現任何異常,我猜這可能和司徒大叔在這兒有關,對方不想節外生枝,所以選擇暫時按兵不動。 這對咱們來說是好消息,表示藏在暗處那人還知道畏懼。可是咱們不知道這情況能持續多久,如今大叔身上的傷已經痊癒,應足夠在這段時間內護衛你的安全,所以你的治療宜早不宜遲,早開始早結束。」 司馬君澤鄭重其事的點頭應道:「一切我都聽你的。」 「之前我已經跟你說過療程內不能有任何意外,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喬雨青嚴肅的看著他說。 司馬君澤點頭。「我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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