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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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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什麼,我是想快點回去看公文。」冉衛收回心神,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聲。 「好吧,總經理說是就是。那總經理要不要買束花送給夫人呢?不是我在說,十個女生看到花,有九個都會開心啦!」小陳一副「我很了」的大師樣。 「那另外一個呢?」 他正經八百的回道:「那個比較可憐,她有花粉症。」 不好笑。冉衛先是賞了他一記白眼,但也認真考慮起買花這個提議。 雖然他對戀愛這件事不陌生,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從來都是別人追求他,他只要決定接受與否即可,對於示好這種舉動,他似乎還真沒做過,也沒有想做過。不過現在,他已經等不及要看見那個賢慧女人的開心笑臉了。 遠遠的,他看見前方不遠處的路旁有個老人家在賣花,幾個塑料水桶隨易地擺在路邊,幾款不同的花束就豪氣的插在水桶裡,在這車水馬龍的產業道路上出現這等陣仗,很是突兀。 就當做善事吧,若是心暖曉得花的來源,一定也會贊成他這麼做的,他知道她就是不會多說話,只會以實際行動幫助人的好人。 「小陳,在前面的花販那裡停一下。」 「哈……咳,遵命。」還說不是急著跟夫人吃飯咧,明明一套就被套出話了,這個總經理真是好騙。 下了車,冉衛走近攤子,賣花的白鬍子老人也沒有什麼要招呼的意思,逕自替花澆水。 冉衛不以為意,直接開口,「老闆,我要一束紅——」 「風鈴草!」 被老人的一聲喝斥嚇了一跳,冉衛皺起眉。「什麼?」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愈來愈糟糕了,年紀輕輕身體就毛病一大堆,現在連眼睛都壞了!」老人邊罵邊搖頭。 不明所以的冉衛還當老人是在發牢騷,只是點點頭。「嗯。我想買紅——」 「紅什麼紅!就在說你啦!牌子那麼大一塊也沒看見,眼睛是拿來裝飾用的嗎?」 被罵得一頭霧水,冉衛的視線順著老人伸長的枯老手指一轉,這才發現一塊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風鈴草先一束來,否則別想談買賣。 「這是?」什麼意思?他遇到瘋子了嗎? 「亂七八糟!誰是瘋子了?不受教的小輩!」老人像會讀心術似的,又罵了他一回,才自口袋中取出一本破爛的小冊子,翻開一頁拿至他面前。「看見沒,風鈴草的花語:感謝。你必須先買一束風鈴草謝謝我的辛勞,才能買花,懂了沒?所以說我討厭年輕人,真難溝通!」 真正難溝通又莫名其妙的應該是你吧?冉衛在心裡想,決定還是待會在路上找間正常花店買花就好,至少不會無端被罵個狗血淋頭,還要買花送花販。 只是他還未轉身,老人便忽地改了嘴臉,一臉悲哀又頹喪的一屁股坐進一旁的籐椅中,低低地帶著哭腔說:「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小輩們怎麼可能將我們這種死老頭放在眼裡?是我想得太美,以為大城市裡穿西裝打領帶的錢多愛心也多,一定會對我這種年紀半百還要種花來討生活的花農伸出援手,哪知人面獸心的人更多……唉,老了果然活著都會浪費氧氣啊,老伴,你還是早點來帶我走吧,活著好痛苦啊……」 說完,老人抽出髒兮兮的手帕,無限感歎的揩了揩眼角。 此話一出,冉衛頓時尷尬的停住腳。穿西裝打領帶的,不就是在說他嗎?這位老伯還真是厲害,只不過不買花而已,就落了個人面獸心的駡名,他真的是服了。 不想跟老人計較,摸摸鼻子,冉衛暗自決定這會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任商人「宰殺」的經驗。「我知道了,老伯,風鈴草送給你,紅玫瑰我帶回家,這樣可以了嗎?」 「這還差不多。」只見矮小老人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馬上笑嘻嘻的自座位上一躍而起,動作利落得一點也看不出老態。「咯,紅玫瑰。」 「謝謝。這樣多少?」看著得來不易的玫瑰,冉衛只有解脫的感覺。 「一千。」 「一……咳,一千啊?!」他會不會其實是中了土匪的奸計? 「一千很便宜啦,我有去掉零頭了。」老人煞有介事的說。 更加堅定自己從此以後不會隨便買路邊攤的冉衛深吸口氣,點頭掏錢,只准自己想著「花錢消災」這四個字。「……謝謝。」 就在他抱著一束沒有任何包裝,只是用報紙亂卷一通的玫瑰準備上車時,那位老人又開口了。 「年輕人,老伯我一席話,勝過你看萬本公文,收你一千塊我還嫌少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對老婆好一點啊。」 本來已經快要爆發的冉衛在聽見最後一句話後,怒氣莫名的消失了一些些。 「我曉得,老伯再見!」 「別人家的老婆是不是都比較好抱啊?看你這樣忍氣吞聲也要買花送她的樣子,我也好想抱看看啊……」老人無限神往的突地又補了一句。 聞言,一隻腳都已經踏進車裡的冉衛只覺怒氣迅速回升,還直接飆至最頂點,神經啪地一聲全斷,用力關上車門,他怒氣衝衝的把花甩回最靠近他的塑料桶裡,抓起老人的衣領,惡聲惡氣的低吼,「老不修!你真該慶倖我不打老人,否則我一定完成你想快點死的願望!」說完,用力將人甩至一旁,才冷著臉坐進車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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