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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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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你的爹娘。」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所以被他們以商業目的嫁到阮家我認了,在阮家度日如年的過了六年生活卻得不到他們一絲的關懷我也認了,甚至在被阮家休離淨身出戶也得不到他們的一絲憐惜,反倒引以為恥,絕情的將我送去的求助訊息拒於門外,我也沒有心生怨恨。只是覺得有這樣的家人,不如沒有的好。」邵離聞言後沉默不語。 「不過幸好我身邊還有個秋菊這樣的好妹妹,不管我過得如何傷心難過、悲苦淒涼,只有她始終不離不棄的陪在我身邊,讓我不覺得孤單。」她對他笑道。 「這樣的話,你要不要直接收她做幹妹妹?」邵離問她,暫時讓自己從那無解之題跳脫出來。 「我提過了,但秋菊死都不願意。」樊香兒歎息道。 「為什麼?」 「她說自己是我的奴婢,這輩子都是,不會更改。」 「她對你很忠心。」 「嗯。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比任何一個樊家人都重要。」她認真的點頭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秋菊對你來說比任何人都重要。但是父母一樣很重要,因為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你。」他婉轉的對她柔聲道。 樊香兒沉默的看著他,猶豫著是否該讓他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畢竟再過不久他將成為她的夫婿,兩人將共度「邵離,你知道我曾經在阮府中死過一次嗎?」她開口輕聲問他。 他點頭。 「聽過自盡的謠言,卻沒聽過死的謠言。不過這是當然的,畢竟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坐在我面前嗎?」他微笑道,握著她的那只手卻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緊了一些。 「其實那時候在阮府中的樊香兒真的死了。」她告訴他。 「別亂說話。」他沉聲喝令道,手又收緊了些。 「我沒亂說,那時的樊香兒真的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坐在我面前的你又是誰?樊香兒的鬼魂嗎?如果真是鬼魂的話,為什麼我握得到你的手,感覺得到你手的溫暖?」他有些激動的說,然後嚴詞喝令道:「香兒,不准你再亂說話了,知道嗎?」 「我沒亂說——」 「香兒!」他激動的喝道。 她輕歎一口氣,驀然站起身來,移身到他面前,然後低頭親吻了他一下。 「先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她對他說,然後在他仍為她的主動獻吻目瞪口呆之際,直接橫坐在他大腿上。 他渾身一僵,瞠目結舌的看她,他完全被嚇呆了的表情有點好笑,讓她遏制不住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向來氣定神閑的邵三公子也有這麼不知所措的呆表情,好好笑。 「你在笑什麼?你、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坐在我腿上?」他有些結巴的說,整個人仍處在僵硬、不敢亂動的狀態之中。 「你不喜歡嗎?」她無辜的眨眼道。 「這不合禮教。」他說。 「但這裡只有咱們兩個人。」她對他微微一笑。 「我們尚未成親。」 「反正又沒人看到、沒人知道,只有你知我知而已,有什麼不可以?!她側頭微笑道,一頓又換上認真且擔憂的神色問他:「還是你真的不喜歡我這樣?那我以後會很守禮救,不會輕易碰觸你、靠近你、對你多說半句不合禮的言詞一一「停,我輸了。」他直接投降道,惹得她一呆,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邵離無奈的看著她,然後想起了慕容宇說過他完全看不透她的話,其實他也差不多,每次覺得稍微瞭解她了,她總又能出現令他眼前一亮的新面貌-例如眼前的她。大膽、理性、嬌媚、純真,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或者全都是她,抑或全不是她? 傳聞阮府中的大少奶奶香夫人有著一顆善妒的心、鬱抑的個性,而她幾乎和傳聞中的香夫人判若兩人。 那時候在阮府中的樊香兒真的死了。 她剛剛說過的話突然從他腦中冒了出來,令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他不自覺的深吸一口氣,一手緊握著她的手,一手輕環在她纖腰上,確確實實的感受到她的人正在他懷中之後,這才柔聲的開口道:「別笑了,你剛不是還有話要我先聽你說完嗎?我現在洗耳恭聽。」樊香兒慢慢地止住了笑,然後認認真真的看著他。 「在阮府中的樊香兒真的死了。」在沉靜了一會兒之後,她再度開口將剛才對他說過的話再度說了一遍。 邵離這回沒再打斷,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個樊香兒個性抑鬱、膽小、認命,卻又心含不甘,才會無時無刻不心存妒嫉。她不受人尊重,也得不到愛,不僅是相公的愛、婆家人的愛,甚至是自個兒娘家人的愛,她都嚮往,卻都得不到。她在有生之年從未快樂過,至少在我記憶中是如此,所以她能死去其實也算是一種解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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