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金萱 > 鈴蘭小婢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這一走就是半年多的時間,而且還離嵐州愈來愈遠,大有一去不回的態勢,讓她不由得擔心了起來。少爺他該不會打算不再回段家了吧?

  旅途中她曾試探的問少爺何時要回嵐州,他沒有回答她。

  她也曾在他提及想與她早日成親時,回答他想回到嵐州得到夫人的首肯後再舉行婚事,結果他提了兩次都得到她同樣的答覆後便絕口不再提起此事。

  她真是愈試探愈擔心。

  夫人就只剩下少爺一個孩子,少爺也只有夫人這麼一個至親而已,原本該是母慈子孝的一對母子,卻因她而反目成仇,從此不再相見,這樣的罪責教她如何擔待得起?

  她一定得想辦法讓少爺返回嵐州,讓他們母子倆和好如初,她一定得想辦法。

  因此她才會鬼使種差的想到利用失憶這藉口,看看少爺是否會為了幫她恢復記憶而返回嵐州段家,畢竟她在那裡充滿了許許多多的回憶,那些回憶甚至包括了府邸裡的一草一木。

  她有信心,只要她開口,他一定會為了幫她恢復記憶而打道回府。

  只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呀?

  她到底該不該現在就坦誠自己沒失憶的事?還是要咬牙再撐一撐?

  她呀,還真的聰明反被聰明誤,作繭自縛呀!

  鈴蘭在心驚膽顫、度日如年間平安度過第一晚。

  隔天,因為前一晚她都處於情緒緊繃、未闔眼的狀況,所以那晚她連少爺何時上床就寢的都沒知覺,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過了同床共枕的第二晚。

  這結果令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無言。

  到了第三天,她終於獲准下床,不過範圍只能局限在廂房裡,令她有些喪氣。

  好不容易才來到遙州,她多想四處逛逛,然後再趁機打聽一下有關蘇家的一切。

  重生之後,她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思考,也因此發現了許多重生前的她絕不會發現的疑點——她指的是有關少夫人的事。

  其一,少夫人出現在段家時,芳齡已二十,早成了老姑娘了,蘇家若要真與段家結姻緣,應該早幾年就該出現了,怎會將女兒留到二十歲?

  當然,這其中也有可能是因為段家大少爺發生意外英年早逝,這門親事才會胎死腹中。

  可是這樣反倒更引人懷疑,因為既然都胎死腹中多年了,又怎麼會突然死灰復燃的找上門要結這門親事呢?

  其二,關於少夫人腹中胎兒的親爹,也就是那位在城裡街道上因瘋馬亂撞,在馬蹄下救了少夫人一命,進而進入段家商行工作的何天霖。

  他和少夫人當真是在那場意外中認識的嗎?還是在更早以前就認識了,抑或者那場瘋馬亂撞的意外,根本就是一開始就設計好的?只為了讓何天霖得以進入段家商行?

  她會這麼假設不是沒道理,因為從何天霖出現,到少夫人懷有身孕、謀財害命奪取段家的期間不足兩年。這樣大的一件事,有可能會沒計劃,只是隨機而動的結果嗎?

  她一直在想這件事,想少夫人和何天霖是否早在少夫人嫁進段家之前就認識了?所以趁這回出門在外,她才想來遙州走走,打聽打聽。

  可是現下……

  唉!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段磊從桌案上抬起頭問道。

  「我是在歎氣。」不是在呻吟,好嗎?鈴蘭強忍著朝他翻白眼的動作,無奈的回道。

  「為什麼歎氣?」

  「你明知故問。」終於,她還是忍不住的給他一記白眼。

  「什麼明知故問?」他不解。

  「我想出去。」不想廢話,她直截了當的要求道。

  「不行,你的傷需要靜養。」他一臉嚴肅。

  「我已經靜養兩天了,這是第三天。況且我受的只是小傷,根本就沒事!」

  「沒事你會忘了我是誰,自己叫什麼名字嗎?」他蹙眉道。

  鈴蘭頓時啞口無言,就像鬥敗的公雞,氣勢整個弱了下來。

  失憶的謊言到底還要不要繼續下去呢?她再度陷入掙扎與猶豫之中。

  都已經走到和他睡了兩晚的地步了,她覺得沒達到目的——即使一些也好,就這麼放棄太可惜了,更別提在揭穿謊言後所要面對的他的怒氣。

  光是想到他會多麼的生氣,她就膽怯了。

  但是如果她再繼續失憶下去,會不會一直到離開遙州前,她都得和他關在這間客棧的廂房裡呀?她不要這麼悲慘啦。

  「想不想沐浴?」看她一臉愁眉苦臉、悲慘欲絕的模樣,段磊開口問她。

  鈴蘭聞言後,雙眼登時一亮。

  「想想想。」她連說了三個想字,可見有多麼的期待。

  出門在外不比在段家府邸裡,她一直努力不替少爺增添麻煩,但對於沐浴的渴望卻無法壓抑,一路行來還真讓少爺為她的癖好花了不少銀兩。

  段磊微微一笑,起身走出廂房去吩咐小二準備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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