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金萱 > 金枝丫鬟 | 上頁 下頁
一九


  「綺玉,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千萬別胡說!」周氏頓時臉色大變的急忙喝住女兒,還緊張的轉頭看向房門的方向,就怕剛才女兒說的話會傳出去讓人給聽見了。

  杜榮的見識比妻子多,對女兒也有一定的瞭解,相信女兒沒來由是不會說出這種可能惹禍上身的話,因此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兒,一臉嚴肅的沉聲問道:「綺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爹娘,沒有告訴爹娘的?」

  杜綺玉紅著眼眶,緊抿著嘴巴看著父親沒有回答,她不願爹娘知道那晚她差點遭受李敬羞辱的事,不想橫生枝節。

  與女兒對視時,杜榮的臉色猛然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看著女兒,拿著那封信的手不禁用力到將信封的一角捏皺,隨即又將手勁放鬆。

  「爹知道了,爹會把這封信原封不動的退回去。」他開口說。

  「謝謝爹。」杜綺玉扯了抹牽強的微笑在臉上,感覺父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身為田莊總管的爹對當初張婆子審訊的結果一定知之甚詳,加上她剛剛的反應,定能推測出些東西來。不過只要她不說明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爹也只能猜測,不能做出什麼為女兒尋公道的衝動事來。

  「你們父女倆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周氏有些不滿。

  「沒事,我去退還這封信。」杜榮將信收回懷中,轉身便要走。

  「爹。」杜綺玉趕緊將人叫住,因為她想到要如何請上官公子幫忙了。

  「怎麼了?」杜榮停下腳步,回頭問女兒。

  「女兒突然想到對於上官公子上回贈人參給女兒的事,女兒一直沒機會向上官公子道謝。剛剛那封信讓女兒想到可以寫信道謝,所以女兒想請爹明早為女兒轉交一封信給上官公子成嗎?」一頓,她又道:「爹,這事得您親自去做才行,而且要保密不能讓第三人知道或看到,否則女兒就會成為剛才所說的私相授受了。爹可以幫女兒這個忙嗎?女兒真的很想親自向上官公子表達謝意,即便信中只寫了「謝謝上官公子」這幾個字。」說完,她一臉懇求的看著父親。

  「只是幾個字,不如你現在就寫。」杜榮只猶豫了一下便點頭道。

  「爹,女兒極少拿筆寫字,您也讓女兒練練,別寫出幾個狗爬字讓上官公子見了貽笑大方。」杜綺玉苦笑道。

  「是這個道理。」周氏點著頭插口支持女兒的想法。

  「好吧,那爹明早讓你娘過來取信,你晚上記得把信寫好。」杜榮點頭道,一頓後又補充,「你練字別練得太晚了,別忘了你還是個病人。」

  「女兒知道了,謝謝爹。」杜綺玉對父親燦爛一笑。

  杜榮嘴角微揚,接著又輕咳一聲,這才轉身離去。而周氏則陪著女兒吃完晚餐,又替女兒送來練字的筆墨紙硯與信封信紙後,確定女兒不需要她在一旁幫忙磨墨之類的,這才離去回房休息。

  待房裡只剩杜綺玉一個人,她一臉嚴肅的執起墨條,開始磨墨,邊磨邊思考著自己該從何下筆來寫這一封信。

  這一夜,杜綺玉廂房裡的燈火一直點到四更天過後這才熄滅。

  上官擎宇懷中有一封信,是杜家田莊的杜總管親自交給他的,說是其女為感謝他的送藥,親手寫下的一封道謝信函,隨即又有個不情之請,請他保密這件事,別讓第二個人知道。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請求,如果只是道謝函沒必要怕人知道,但是杜總管卻不覺得自己這麼要求有何奇怪之處,這點相當奇怪。

  奇怪之處不只這一點,杜總管交給他的那封信厚度也很奇怪,裡頭的信紙肯定不止有一張,至少有兩張或三張的厚度。如果只是道謝,需要用這麼多張信紙來寫這封信嗎?因此他真的很懷疑信的內容真如杜總管所說只是道謝。

  不過這一點他倒是想岔了,杜榮之所以沒有懷疑信的厚度,實在是因為他理解女兒的字寫得並不好,而且還偏大,因此雖然只寫了幾句話,可能也需要用到兩三張信紙,所以對信的厚度根本不疑有他。

  不管如何,杜綺玉是成功的算計了父親一回,信總算交到上官擎宇手中了,至於上官擎宇對於突然收到這麼一封信是什麼感覺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她所考慮的只有上官擎宇在看見信的內容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那封信上官擎宇在回京途中一直都沒有拆開來看,一來是對內容有所疑慮而猶豫,二來則是找不到獨自看信的時間,因為白日沒有獨處時,夜晚手下的探子又找上他,忙得他焦頭爛額,連睡覺的時間都不足了,只能利用白日的時間在馬車上打盹,弄得大夥都懷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回到京城之後,上官擎宇又忙了幾天,這才有機會將那封充滿疑點的信拿出來,然後緩緩地打開,把裡頭寫得密密麻麻的三張信紙抽出來看。

  信他沒看完,因為只看了幾行字,他就被信上的內容給嚇住了,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這是什麼?他問自己。

  但這封信又不是他寫的,他怎麼可能會有答案?

  可這封信難道真的會是杜綺玉那個自小生長在鄉下田莊裡,一個田莊總管的女兒所寫的嗎?

  上官擎宇瞪著手上的信,打從心裡無法相信這種可能性。

  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滿心的疑惑與震驚,低頭繼續將手上的信看完,之後整個人呆若木雞的坐在椅子上,半晌回不了神。

  過了好一陣兒,他終於回神將信放到桌子上,然後目不轉睛的瞪著它,再次問自己這到底是什麼,信中所寫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他眉頭緊蹙,臉上的神情從原本的疑惑與震驚變成了凝重。

  這封信裡的內容太過駭人聽聞了,條條列列都讓人難以置信,偏又無法讓人將它視為笑話或無稽之談,因為別的暫且不提,光是開頭那幾行文字便足以驚駭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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