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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坐在她身邊的小桑情況跟她差不多,臉色既蒼白又難看,一樣雙手緊緊地抓著馬車不敢鬆手。

  車內除了她們主僕之外,還有一個人,那便是貴人封承啟公子。可是同樣坐在顛簸的馬車內,那傢伙不僅從頭到尾都面色如常,甚至不需要伸手抓住任何東西來穩住身體,簡直就是非人類,讓秦羅敷看了真的只有羡慕嫉妒恨。

  不過這都只是一瞬間的感受,因為秦羅敷現在滿腦子想的、祈求的都是請老天保佑,別讓她爹在她趕到將人救出來之前受到刑罰。

  「影七已經快馬加鞭先趕去簡州城了,你爹他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安慰的聲響來自坐在她對面的封承啟,而她除了勉強扯唇給他一個難看的強顏歡笑之外,連開口說句謝謝都沒辦法,就怕一開口會忍不住吐出來。

  趕去簡州城?

  沒錯,他們現在正在趕往簡州城的路上,而不是去縣城,因為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們到縣城時,她爹早已被州府的官兵拘走了。

  事實上,縣府官兵之所以會出動拘拿她爹,全是逼不得已,因為州城的捕頭帶著上頭的命令前來捉拿她爹,縣令不得不聽令行事,即便那捉拿的理由一聽就知道是誣告,縣令也不能違抗刺史的命令。所以她爹才會被縣府官兵捉走,然後連縣府衙門都沒踏進去就直接被州府來的捕頭帶走了。

  因此當他們趕到縣城時,她爹早在兩個時辰前就被押往州城,他們只能急起直追的拚命趕路,影七則在封承啟的命令下,騎馬先行一步趕往簡州城。

  他們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著路,終於在入夜時分進入簡州城門。

  不知道影七是不是一直守在城門邊等他們,當他們的馬車在一間客棧前停下時,他已出現在馬車外,恭敬的朝率先下車的封承啟喚了一聲,「公子。」

  一聽見他的聲音,秦羅敷立即鑽出馬車,迫不及待的出聲問:「影護衛,你見到我爹沒?他還好嗎?有沒有受傷?那些人有沒有胡亂對他用刑?你快點告訴我。」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客棧後再說。」封承啟倏然開口說。

  秦羅敷愣了一下,知道他說的沒錯,只能按捺住自己心急如焚的擔心,朝他點了下頭。

  因影七事前已先訂了房,因而很快的他們便進入廂房,有了可以放心說話的空間。

  「影護衛,我爹怎麼樣了,你見到他了嗎?」房門一關上,秦羅敷依舊迫不及待的第一個出聲問。

  影七看了封承啟一眼,見他點頭,這才開口回答她,「見到了,挨了幾鞭,受了點皮外傷,沒大礙。」

  秦羅敷一聽見挨了幾鞭臉色就白了,即便影七後來又說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沒有大礙,她的臉色也沒有變好看,因為她完全可以想像那種疼痛。

  她記得上輩子讀書時,有一學年遇到一個極其嚴格又愛定個人標準分數的老師,他會依每個學生的學習能力替他們定個人的及格分數,每個人都不同,但每個人在達不到自己的標準時,差一分就得挨一下打。那種竹條抽在手心上又熱又辣的疼痛感她至今仍記憶猶新,光是回想就讓她忍不住打起寒顫。

  她記得自己最慘的一次是一連被抽打了十七下,打到雙手發麻又紅又腫的,還有些青紫色,痛得她下回考試的成績整個突飛猛進,從此再也不曾考不達標。

  所以,她既可以想像又無法想像爹有多痛,竟挨鞭挨到受傷流血。

  張刺史,色刺史,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將我爹今日所受的疼痛全數還給你,你等著!她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恨恨地在心裡頭發誓。

  「什麼人動的手?」封承啟沉聲問道。

  「張利親自下令動的手。」影七答道。簡州刺史本名便叫張利。

  「還真是迫不及待啊。」封承啟冷笑。「罪名呢?」

  「謀殺罪。因秦老爺堅持不肯認罪,正好讓他趁心如意,打算屈打成招。」

  「你現身了?」

  「沒有,只是打斷了他寶貝孫子的一條腿,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讓進行到一半的審案不得不停止,隔日再繼續。」

  封承啟點了點頭,表示對影七的處理方式還算滿意。「牢房那邊可有打點?」

  他又問。

  「打點好了,糖和棍子都給了,雙管齊下。」

  封承啟瞟了露出疑惑表情的秦羅敷一眼,對影七道:「把話說清楚點,免得有人沒聽懂,晚上會擔心得夜不成眠。」

  秦羅敷看了他一眼,很想對他說聲謝謝,但又莫名的想揍他。小桑守在房門外,在這間廂房裡就只有他們三個人,他有必要用「有人」這兩個字嗎?何不直接用「笨蛋」?

  「糖是銀兩,棍子是威脅,簡單說就是威脅利誘。」影七轉頭對她解釋道。

  「大牢裡總共三個獄卒,三個人我都打點了,他們會照顧你父親,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也會立刻讓人傳遞消息給我,所以秦姑娘儘管放心,秦老爺從現在起到無罪釋放之前,都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謝謝你,影護衛。」秦羅敷感激道。

  「我只是聽公子命令行事,秦姑娘該謝的人是我家公子。」影七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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