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金萱 > 撿來的牛郎 | 上頁 下頁 |
六 |
|
「這話該由本大人來說,秦姑娘這是何意,突然翻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可知此舉是在藐視本官,不尊重本大人?」張刺史眯眼恫嚇道。 「大人污辱民女,不自重在先,讓民女如何尊重大人?」秦羅敷絲毫無懼的反嗆回去。 「本官何時污辱你了?」 「大人自有婦,羅敷已有夫。大人邀民女同乘馬車合乎禮儀否?即便羅敷未有夫,男女授受不親,大人讀聖賢書所學何事,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您剛才所言對民女而言難道不是污辱嗎?」秦羅敷冷聲答道。 張刺史被她質問得啞口無言,只覺得惱怒還有一陣失望。 這麼美的姑娘竟然成親已成他人婦了,真是太可惜了。以她的美麗容貌,要進名門貴胄之家做房小妾、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壓根就是輕而易舉之事,待在這個窮鄉僻壤,為目不識丁的粗俗漢子養兒育女,根本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暗歎一聲,將不該分心的思緒拉回,集中處理眼前這令他感到惱怒以及有些心虛與後悔的事上。 「本官剛剛已經說了,今日本官巡按至此,需要一位當地人為本官帶路,這是正事,你這個無知民婦休得在此胡言亂語。」他開口斥責道。「念你無知又是初犯,本官不與你計較,但再無下次,聽見了嗎?」 「羅敷謝大人不計小人之過。」秦羅敷揖身道,語氣中帶著不明顯的嘲諷。一頓後,實在壓抑不住心頭那口惡氣的她,忍不住又開口道:「不過民女當真要感謝大人,謝謝大人如此瞧得起民女,讓民女知道原來只要能得到大人的青睞,即便像民女這般無知民婦,也是能為大人、為咱們大慶國做正事、做大事的。大人您說對不對?」這已是赤裸裸的嘲諷。 張刺史臉色青紅交織,羞怒難當的狠瞪她一眼,自個兒動手將掀起的馬車簾幕狠狠地扯落下來,隱於簾幕之後,眼不見為淨。 「走!」怒不可遏的聲音從簾幕後傳出來。 「是,大人。」車夫立即應聲答道。 在張良跳上馬車就座後,駕的一聲,馬車再度上路前行,將依舊站在原地的秦羅敷主僕倆甩下,愈行愈遠,終至在秦羅敷的眼前完全消失不見。 「呼——」 突然之間,秦羅敷狠狠地吐了一口大氣,有些誇張的舉動和呼氣聲終於將被嚇得呆滯在一旁的小桑給勾回神來。 「小姐,」小桑看向她哽咽叫道,「怎麼辦,這下子該怎麼辦啊,嗚嗚嗚……」禁不住內心裡的恐懼、擔憂與害怕,她再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欸,別哭別哭,那老傢伙不是已經被本小姐給嚇跑了嗎?沒事了,沒事了。」秦羅敷有些被突然爆發的丫頭哭聲嚇到,手忙腳亂的急忙安撫哭泣的她。 小桑用力的搖頭,將淚水灑得到處都是。抓住秦羅敷的手,哭著道:「不是,奴婢不是……嗚嗚,怎麼辦,小姐……嗚嗚……怎麼辦……」 「欸,到底什麼怎麼辦啊?先別哭了,快點把眼淚擦一擦,好好說話,不然你說什麼我都聽不懂。」秦羅敷蹙眉道。 小桑吸了吸鼻子,又伸手將臉上和眼眶中的淚水抹去,花了些時間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之後,這才用著沙啞哽咽的嗓音重新開□說話。 「小姐,剛剛那位大人是不是做了很大的官?」小桑抹著殘存在臉頰上的淚水問。 「這要看在哪裡做官,若是在咱們這種鄉下地方算大,在京城的話只能算是個芝麻般大小的官。」秦羅敷答道,不解的問小桑,「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他和咱們鎮長大人——不,和縣令大人比呢?誰比較大?」小桑不答又問。 「當然是縣令大人——」秦羅敷在小桑驀然升起希望的目光下將後半段話說完,「要聽剛剛那傢伙的。」一頓後,又簡單說明兩者間的差距。「縣令管的是州轄下的一縣地方,而刺史管的則是州轄下的所有縣地方。簡單來說刺史就是縣令的頂頭上司。」 聞言,小桑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淚水又迅速在眼眶中堆積起來,「小姐……嗚嗚……怎麼辦?」 「欸欸欸,你怎麼又哭了?到底什麼事怎麼辦啊?你不把話說清楚,小姐我要怎麼幫你解決問題?」秦羅敷有一種快被這丫頭搞瘋的感覺。 「小姐,不是奴婢的問題,是您的問題。」小桑抽噎著說。 「我哪有什麼問題?」秦羅敷只覺得莫名其妙。 「剛剛那位大人比縣令大人還要大,縣令大人都要聽他的話,小姐您卻對那位大人撒謊,說您已有夫婿了。您撒謊騙那位大人的事若是被知道了,小姐您該怎麼辦?會不會被官兵抓去坐牢啊?嗚嗚……怎麼辦?」 秦羅敷終於明白這丫頭在哭什麼了,原來是在替她擔心啊。不過不經事的小丫頭就是單純天真,只注意到表面的事,沒注意到其它更令人擔憂頭痛的事。 說謊又如何,成親與否是她個人的私事,刺史有什麼理由問罪於她?倘若真問罪,她只需要說一句因十八仍待字閨中覺得丟臉,故而為面子撒謊,誰還會不近人情的硬扣頂撒謊不敬的帽子加罪於她這樣一個小女子? 因此,說謊根本就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未成親未訂親的事一旦被揭穿,那個色刺史老頭還會放過她,不向她伸出他的色狼魔爪嗎?這才是令她感到憂心忡忡與頭痛的問題啊。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