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金萱 > 浪子情深 | 上頁 下頁


  在她的論調裡,她一向認為反正棉被晚上還是要攤開來蓋,何須去做折棉被那多此一舉毫無意義的事呢?所以她從不折棉被。但往往每晚她睡覺前總發現棉被是整齊折好的,可惜這個發現沒有引發她的良心,反而讓她更明目張膽的不折棉被,反正有人會幫她折嘛!

  大步走下樓,魏涵祈直接往飯廳方向走過去。

  「小祈。」

  聽到父親耳熟能詳的聲音,魏涵祈忍不住揚了揚臉上惟一男性化的濃眉。奇怪了,往常這個時間裡,老爹不都和一些高官政要的朋友在一起嗎?怎麼今天突然反常在家?難道老爹今天跟她一樣精神爽,想找她「拉雷」不成?嘿,有可能哦!

  魏涵祈微微一笑的舉步朝發聲處走去。

  「老爹你叫我?」魏涵祈神清氣爽的順口一叫,才叫出口心裡就慘叫不已,完了,老爹難得的好心情就要被她這口無遮攔的莽撞給破壞殆盡了。

  她閉起眼睛,差點沒捂住耳朵的等待魏語濤的狂嘯,然而破天荒的,魏語濤竟然對於這個稱呼毫無反應,站在窗前的他只是淡淡的開口說一句:「把門關上。」

  對此,魏涵祈惟一的感想是,老爹的心情似乎比她想像中還要好哩!

  她眉開眼笑的將門關上,然後一屁股坐進沙發中,將雙腳往桌面上一架。

  「今天怎麼沒和王伯伯他們去打高爾夫?」魏涵祈打個哈欠隨口問道。

  魏語濤沒有回答她,只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像是隨時會下大雨的晦暗天色,一如內心所有的心情——晦暗、寒冷,他真的不知道將來死後要拿什麼臉去見愛妻,他竟把他們惟一的寶貝女兒養成了「三分不像女人,七分倒像男人」的男人婆,他還有臉去見愛妻嗎?

  自從她小學二年級發生那件事後,她有整整一年過分沉靜,靜得讓他擔心她快成了自閉兒,然後突然有一天她卻一反常態的活潑了起來,從調皮搗蛋到現在的叛逆乖戾,他以為這一切都是青少年的過度時期,畢竟他那三個兒子不都這樣走過來的嗎?可是結果卻成了現在的無藥可救。

  她,一個女孩家整天在外頭撒野,又是打架又是鬧事的,雖說他有家財萬貫不怕沒人要他這個女兒,但總是要留點後路給人探聽探聽才成,更何況她若不在意面子問題,他這個做父親的人可還要見人呀!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在他警告過後還明目張膽的一犯再犯,他若再讓她這樣囂張下去的話,說不定哪天還會鬧出人命哩!不行,為了女兒的將來著想,他一定要阻止她再這樣偏激下去才行。

  老婆,為了小祈的將來,請你原諒我等會兒所做的一切,但願這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但願我的苦心能得到小祈的諒解,但願我所作所為不會得到反效果,但願一切都是對的,但願……

  「老……爸爸,你怎麼都不說話?」魏涵祈終於忍受不了書房內過度的沉靜,她皺起舒松的濃眉瞪著不言不語、動也不動的魏語濤問。

  「你今天早上去哪了?」

  在毫無心理準備下聽到這麼一個刺激的問題,著實讓她呆愣了一會兒,因為老爹始終背著她,所以她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惟一能猜測到的想法只能假設這是個家常關心的問語,跟今天早上她所做的「壯舉」毫無關係。眼光一閃,魏涵祈以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回答:「早上?我一直都在被窩裡,直到十分鐘前才爬起床呀!」

  「是嗎?那王家車庫那幾輛轎車是誰動的手腳?」魏語濤緩緩轉過身,平靜的語調和眼裡的怒火成了明顯的對比,他怒氣衝天的直盯著她。

  「什麼?王家車庫的轎車怎麼了,不會被偷了吧?」

  聽到父親的話,魏涵祈心跳突地漏跳了好幾拍,但什麼大風大浪她沒見過,表面上佯裝的鎮定功夫早已可以出師了。

  她沒有絲毫心虛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好奇的樣子說:「那麼『一事無成』不是哭死了?他在那些車子上面可花了不少鈔票哩!可憐的『一事無成』……」

  「你還想瞞我嗎?!」一聲怒斥打斷了魏涵祈貓哭耗子的假慈悲,魏語濤一臉痛心疾首的轉身看著她,「你以為自己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嗎?難道你沒聽過『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這句話嗎?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偏要把事情鬧大才甘心?為什麼?!」

  「老……爸爸你到底怎麼了?我又做了什麼事?」放下架在桌面上的雙腳,魏涵祈百分之七十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早上的行動被人看到了,但在無憑無據之下只要她來個死不認賬,根本沒人能拿她怎麼樣,所以現在的她是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有精力演出茫茫然,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的表情。

  「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魏語濤哀莫大於心死的瞪著她,這是他從小捧在手心上養大的女兒嗎?

  「執迷不悟?老……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魏涵祈面無表情的說。

  「你……你自己拿去看!」魏語濤生氣的走到書桌前將桌上的牛皮紙袋丟給她,然後再次轉身站在窗前背對著她。

  有絲莫名其妙又有絲好奇的,魏涵祈慢慢將袋內的東西拿出來。錄影帶?頓時魏涵祈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走到放影機前將片子放出……該死!影片中她竟看到了今早自己的一舉一動,天殺的臭烏龜,該死的「一事無成」,他竟然在車庫內裝了隱形攝影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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