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金萱 > 貴妻入寒門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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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先謝過小姐了。」彩袖先福身道謝,然後才低聲對小姐吐露道:「夫人不讓小姐離開庭芳院的原因是,席家大少爺昨天突然送來拜帖,說今天會前來拜訪。」 蘭郁華輕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道:「席世勳嗎?他來做什麼?」 彩袖認真的注意著小姐的反應,正如她所猜想的,小姐並未露出任何激動或欣喜的神情,有的只是疑惑不解以及——嫌惡? 彩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總之,她猜想的沒錯,小姐是真的想開了,不是在故做姿態強顏歡笑,是真的放下對席家大少爺的感情與執著了,真好。 「奴婢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便是絕對與小姐的婚約有關。」彩袖開口答道,一邊上前扶著小姐朝不遠處的方亭走去。 方亭那裡除了有石凳可讓小姐坐下來歇腳外,四周寬敞無處可藏人,完全可防止隔牆有耳。 「我和席世勳的婚約不是已經取消了?」蘭郁華蹙眉道。 「小姐不知道嗎?」彩袖有些訝然。 「知道什麼?」 「老爺和夫人尚未點頭同意與席家退親啊。」 「什麼?!」蘭郁華倏然停下腳步,驚愕的叫道,臉色更因震驚而變得蒼白。 「這怎麼可能?娘不可能不顧我的意願,我要去找娘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迅速轉身要走,卻讓彩袖給攔了下來。 「小姐,您先別急,聽奴婢把話說完。」彩袖趕緊說。「老爺夫人不是不想退婚,而是想趁機給席家一點教訓,這才晚些點頭罷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蘭郁華冷靜下來開口問道。 「這是奴婢猜想的,不知對不對。」彩袖本能的先為自己留個後路,她是真的怕死。 「沒關係,你說。」蘭郁華點頭道。 「小姐,咱們到前面的方亭坐下來說可好?」彩袖伸手指著前方不遠的方亭問道。 蘭郁華抬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主僕二人立即朝方亭走去。 來到方亭,彩袖扶小姐坐下,自己也得了小姐的賜坐而坐下來之後,她才將自己的觀察與想法說給小姐聽。 她先向小姐說明京城中關於蘭席兩家婚事眾說紛耘的情況,當然是用含蓄的說法,目的只是讓小姐知道一切謠言的始作俑者是席家,而席家的目的只是想逼蘭家,逼老爺夫人在情況惡化前不得不認栽,承認退婚之事。 「席家人真的很卑鄙。」彩袖忍不住怒不可遏的說了這麼一句。 「你剛說爹娘想給席家教訓是怎麼一回事?」蘭郁華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關於席家的司馬昭之心她上輩子已經歷過,沒什麼好驚訝的,她比較好奇的是爹娘想做什麼。 老實說,這一刻她真的覺得很羞愧,身為女兒的她竟不如一個奴婢對自個兒爹娘的瞭解,她真是愧為蘭家女兒,愧對爹娘啊。 「奴婢猜想,老爺大概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彩袖說。 「什麼意思?」蘭郁華不解。 「簡單說,席家應是看准老爺夫人疼愛小姐,不忍小姐聲名再次受損,定會在謠言擴大到一定程度前不得不認了兩家已退婚之事來消弭謠言。可現今情況正好相反,想退婚的是咱們,急不可耐的是席家,當謠言擴大到一定程度而始終沒有新的進展時,它將會反過來被質疑,到時候情勢會趨向何方可就不是席家能控制得了的了。所以奴婢在猜想,老爺應該是在等席家自食惡果之後,再鬆口同意退婚之事。」 彩袖侃侃而談,說得頭頭是道,讓蘭郁華聽得雙眼發亮,有種如獲至寶的感覺。 「彩袖,你好聰明。」 「奴婢只是胡亂猜測,不確定真假。」彩袖趕緊說道。 「你識字,上過學堂對嗎?」蘭郁華突然對這丫鬟充滿了好奇心。 「奴婢的確識字,卻沒上過學堂。」彩袖搖頭道。 「那是誰教你讀書識字的?」 「奴婢的父親是位夫子,讀書寫字都是父親教的。」 「那你怎會落到賣身為奴?」蘭郁華訝異極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丫鬟竟會是個夫子之女。 「小時候家鄉遇水患又遭逢疫病襲村,奴婢在父親病死又無家可歸的情況下,只有選擇賣身為奴才能活命。」彩袖苦笑的答道。 「那時你幾歲?」 「七歲。」 蘭郁華微張著嘴巴,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七歲。她想到了她的兒子,同樣是七歲的年紀,一個是孤苦伶仃,為活下去而自願賣身為奴的小女孩,一個則是養尊處優,不解世事,錯把仇人當親人,把親人當仇人的小男孩。同樣都是七歲的孩子,怎會差別如此之大?如此的令她感到悲傷難過? 一種憐惜的感觸在她心底泛開,她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彩袖,你想贖身恢復自由嗎?」 「想。」彩袖毫不猶豫的點頭答道。她作夢都在想。 「好,晚點我會跟母親要來你的賣身契,我放你自由。」蘭郁華毅然點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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