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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紀芙柔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只覺得可笑。「恕兒媳婦駑鈍,不明白我有什麼是非好搬弄的?還請爹舉例說明一下。」

  裴大老爺表情微僵了僵,轉頭哼聲道:「我不和你這毒婦說話,你去把晟睿叫出來,我和他說!」

  「晟睿如今失去過往記憶,過去的人事物他全都不記得了,不知爹要與他說什麼?」紀芙柔問道。裴晟睿恢復記憶的事至今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並未對外公開,因而外頭依舊傳說著他失去記憶的事。

  「我要與我兒子說什麼,用不著你管!」裴大老爺怒氣衝衝的瞪眼道。

  「可惜我非管不可,因為他不僅是爹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夫君、我孩子他爹。」紀芙柔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晟睿在哪裡?快去叫他過來。」汪氏倏然開口,冷聲命令。

  紀芙柔看著眼前一張張或怒視、或逼迫、或等著看好戲的臉,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你們要見他也行,但是醜話我先說在前頭,你們若因他失去記憶就胡亂與他說些不符事實的事,我可不會與你們客氣。」她決定先禮後兵。

  「二弟妹想怎麼個不客氣法?」裴晟楠忍不住冷笑出聲。

  紀芙柔看向他,直言道:「把你們當年分家時如何脅迫他去臨州,以及他在臨州出事後,你們又是怎樣絕情絕義、自私自利的所作所為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說完,她從眼角餘光看見她的公公和婆婆兩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心下頓時起了懷疑,卻不動聲色。

  裴晟楠嗤笑一聲,譏諷的問她,「二弟妹就這麼有把握二弟他會相信你,而不相信我們這一大群至親們所說的話?」

  紀芙柔輕愣了一下,瞬間恍然大悟了。

  「所以,」她看著在場眾人,目光在公公和婆婆的臉上略停得久了一點,然後緩聲道:「你們今日傾巢而出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要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顛倒是非了?」

  裴大老爺與汪氏的臉色都不由自主的變了變。

  「不要再和她廢話了,讓她叫晟睿來。」裴大老爺不耐煩的對長子說,一頓後乾脆直接轉頭吩咐小兒子,「晟浩,你去外頭找個下人,讓下人去把你二哥叫過來。」

  裴晟浩迅速的看了紀芙柔一眼,見她好像沒有要阻止自己的模樣,立即就點頭轉身出了大廳。,紀芙柔根本沒想阻止,反正她都已經知道他們是來歪曲事實的,她也懶得再和他們唇槍舌劍。

  她現在就等著看他們有多能說,又有多能掰,要怎樣把黑的說成白?

  裴晟睿失去記憶的事他們肯定是經過多方打聽確認過後,這才會放心前來,可惜的是……呵呵,只怕要讓他們事與願違了。

  ***

  裴晟睿其實人就在大廳隔壁的小茶房內,他是和紀芙柔一起過來的,只是他們兩人一個進入大廳,一個邁入下人們走的邊門,繞了個圈來到大廳隔壁的小茶房內。

  茶房與大廳之間沒有門,就一扇屏風隔著,因而大廳內眾人所說的話他可以說一字不漏的從頭聽到尾,愈聽心底愈寒涼。

  對於妻子對待他爹娘與兄弟的冷漠,甚至可以說是不敬的態度,他難免有些難過,但知悉過去三年來他的家人是如何對待他們母子的之後,他完全能夠體會與理解她,因而並不怪她。

  相反的,對於家人明顯對芙柔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語氣與措詞,卻是令他愈聽愈生氣,尤其在爹用「毒婦」兩字喝斥她時,他真的差點就要忍不住沖出去。

  他實在想不透他們怎麼會如此容不下他的妻子,如此輕視、如此不屑,卻又覬覦著她所擁有的一切,厚著臉皮與她旗下的商行攀扯關係,進而從中得利,他們難道都不覺得這樣很矛盾、很無恥嗎?

  到底是他對自己的家人瞭解得不夠,還是過去三年的時間變化太多,他真的都快要不認識自己的爹娘和兄弟了。

  尤其當大哥用著嘲笑的語氣說著「二弟妹就這麼有把握二弟他會相信你」那段話時,他是徹底的怒了。

  從大哥的語氣他可以聽出來大哥並不是在開玩笑,換句話也就是說,大哥真打算要對他這個失去過去記憶的弟弟混淆視聽,用親情、用人多勢眾來取信於他,污蔑他的妻子,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芙柔說他們就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人,來此肯定有什麼目的,當時他還要她別把他的親人想得這麼不堪,結果呢?

  真的是他太傻了,歷經三年前分家的事之後,他怎會還對他們存有希望?歷經當年臨州那場明顯背後有著裴家影子的殺身之禍後,他怎會認為他們還會關心他?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傻呢?

  聽見爹喚五弟到廳外找下人尋他過來,卻未聽見芙柔阻攔的聲音,他便知道是他該現身的時候了。

  他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之後,順著來路離開這個小茶房,朝大廳走去。

  守在大廳門外的白雪見到他出現,先朝他福了福身,這才揚聲朝屋內稟報他的到來。

  「二爺來了。」

  裴晟睿面無表情的舉步走進大廳裡。

  「晟睿!」汪氏立即淚如雨下的從座位站起來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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