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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這一次她沒有哭,因為哭無濟於事,也不能減少她的心痛,更因為她不想再讓眼淚令他感到同情或內疚,讓他因同情或內疚而強迫自己留在她身邊,然後卻管不著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今天這種事,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心痛欲絕。

  她是真的承受不起。

  回到宣丞赫家,她安靜地坐在客廳裡等他回來,他沒讓她等太久,大概在她進門十分鐘左右便歸來。

  見她竟坐在客廳裡安靜地等他歸來,他似乎有些錯愕,隨即立刻露出歉然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看著她,然後緩慢地開口道:“舒怡,我……我可以解釋。”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垂下眼,以平穩的語氣開口道:“不用了,你不必解釋。”

  “什、什麼意思?”不知為何,他突然感到有些心慌。

  “我們分手吧,我放你自由。”她平靜地說。

  宣丞赫突然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腦袋瞬間被震得只剩下一片空白,以及心悸。

  “你說什麼?什麼分手?什麼自由?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直覺反應的朝她吼道,腦袋仍一片空白,心慌意亂。

  她竟然說要分手,和他分手?“我不同意。”他說,腦袋逐漸能夠思考。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剛才那一切只是個誤會,就像之前那一次一樣,就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頓飯——”

  “你喜歡她吧?”她忽然開口說,打斷他的狡辯。

  “我——”

  “你不必否認。”她搖頭再次打斷他。“如果你不喜歡她,在經過上一次的事之後,為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一定會避嫌。你沒有避不是不想避,而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因為你被她所吸引,因為你喜歡她,這就是答案。”

  “我……”宣丞赫發現自己有些無言以對,因為她說的話竟然讓他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因為你被她所吸引,因為你喜歡她,這就是答案。

  “我放你自由,你不需再為過去承諾的負責而強迫自己留在我身邊,我們分手吧。”她輕輕柔柔的說。

  “我沒有強迫自己。”他看著她澀聲道。

  她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唇瓣,然後起身道:“放在你家的東西,我星期六會來搬走,你若不想看到我可以出門去。搬完後,我會把備用鑰匙放在信箱裡,還給你。”

  聽著她冷靜的言語,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平靜模樣,他終於忍不住的衝口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這麼絕情,說分手就馬上能分手?”

  冷漠?絕情?舒怡感覺自己因受傷而鮮血淋漓的心, 好像在瞬間又被人狠狠地補了兩刀。

  “也許我天生就是這麼一個冷漠絕情的女人,恭喜你能離開我,重獲自由與新生。”

  她冷靜地說完,然後安靜地越過他,離去。

  星期六,宣丞赫整天都待在父母家,沒有回家。

  分手那天之後,舒怡連續兩天都沒去公司上班,聽說是家裡有事才請假的,真假無人知道,他這個已經分手的“前男友”自然也不可能會知道。他有點擔心她……

  不,其實說實話是很擔心,擔心到那兩天都食不知味,心緒不甯,無心工作,但也因此對她的怒與怨亦隨之愈來愈盛。

  對她而言,他到底算什麼?這三天,他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然後愈想愈氣,氣到幾乎無法自已。

  雖然他們交往是因為他奪了她的貞操,他想負責才開始的,但是在這交往的半年多裡,他始終都將她視為未婚妻,並以結婚為目標與她攜手前進。但是結果呢?

  她竟因為一個誤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鬆開他的手,和他提出分手,這算什麼?

  她指控說他被江靜絹吸引,喜歡上江靜絹,姑且不論這事的真假,身為他的女朋友和未婚妻,她難道就不能為了挽回他,挽回他們的感情稍微努力一下嗎?二話不說就向提出分手,接著又躲得不見蹤影,讓他連想與她見上一面好好的談一談的機會都找不著,這到底算什麼啊?

  不想再見到他是嗎?那就如她所願吧!所以星期六一早醒來之後,他就跑回父母家,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承認自己是有點賭氣,但是他真的是太生氣了,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星期六一整天他都在胡思亂想,想她去搬東西見不著他一定會覺得失望吧?活該,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讓她嘗一嘗想見卻又見不得的滋味。

  想,她見他不在家,八成會故意丟三落四的把一些東西遺忘在他家裡沒帶走,之後再藉故再度光臨他家吧?她這些小心機早就被他摸透了,她卻始終不知不覺,實在是有點傻。

  想,又或者她可能會直接打電話給他,藉口要他確認她沒有從他家裡多帶走不屬於她的東西,要他回去監督盤查之類的好見他一面,所以他一直在等她的電話,一直等,一直等,結果她始終都沒打電話來,讓他一整個氣上加氣。

  晚上九點半,在母親開口問他今晚要不要住家裡時,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的向爸媽告辭,匆匆趕回家去。

  大門一打開,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整個房子安靜、冰冷而孤寂,讓他如入冰窖,突然冷得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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