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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她看著手中的罐頭,思緒無法控制地再度飄遠,不自禁地想起,這個貓罐頭就是上回在超市遇見唐子揚時買的。當時他試圖替她把露露從燕麥片罐頭上弄下來的情景,一幕幕鮮明地浮現在腦海中……直到驚覺水龍頭的水還在流,她才猛然回神。

  閉上眼睛,她懊惱地責備自己,為什麼當他不在身邊時,她就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不斷地想起他?好似著了魔、中了蠱,喪失一切自製能力?

  她放下手中的罐頭,用一旁的毛巾把手擦乾。

  深呼吸一口氣,她毅然決然地走到客廳拿起話筒,按下唐子揚家中的電話號碼。

  她必須跟他說說話,即使只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

  「嘟……嘟……」

  一聲、兩聲、三聲……當鈴響到第十五聲時,她掛斷電話,無力地歎息。

  是他故意不接,還是不在家?若不在家,又上哪兒去了?

  柳澄澄像無主幽魂似地在家裡閑晃著,感覺一切都不對了,她原本的生活因為唐子揚全部走了樣。

  「歡樂窩」……那間他們初遇時的PUB浮現她腦中。當天和唐子揚同行的另一個男人阿班,不是說他經常出入那裡嗎?

  柳澄澄咬咬唇,等了兩天,已經到達她的極限。

  既然用電話找不到他,今天晚上就去「歡樂窩」碰碰運氣,至少得當面問清楚,他為何要逃避她?

  今夜的「歡樂窩」,一如以往那般彌漫著紙醉金迷的熱力,舞池中的人們奮力地扭腰擺臀,吧臺上有等著釣凱子的清涼辣妹,有下班後來到此處放鬆一下的上班族,也有少數幾個孤僻的客人,默默地喝著酒,希望借由酒精以及室內的靡爛氣氛麻醉自己。

  唐子揚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黑眸視而不見地盯著舞池中不停移動的人影,靠著吧台,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無意識地輕晃裝滿威士忌的酒杯。

  那天離開柳澄澄家之後,他便沒有再回家,一個人開著車四處亂晃,累了就在車內將就一晚。接下來的兩天,他都躲在工作室裡,關掉手機,切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連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逃避什麼。

  他的心像被一條繩子牽著,提不起也放不下,就懸在那兒,有些無助、有些迷惘,還有更多的是那種揮不去的牽絆。

  而那條繩子就是柳澄澄,他明白,但不知該如何面對。

  「子揚,怎麼一個人喝悶酒?那邊有好幾個辣妹猛盯著你看呢!似乎對你很有興趣喔!」吧台內的女酒保小蔚趁著空閒,稍稍彎腰趴撐在他面前跟他聊天,慵懶的語調中有著些微的好奇。

  因為唐子揚是「歡樂窩」的常客,所以她和唐子揚算是熟識,甚至有一段短暫的時間,他們是床伴的關係。「床伴」,不是情侶,所以他們才能在結束那段關係之後,仍然保持著老朋友的關係。

  唐子揚順著她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兩位辣妹對他猛拋媚眼。他淡淡一笑,又回過頭來。

  「那兩個看起來都還不錯,換成平時的你,至少會過去與她們搭訕一下,看來你今天很不對勁喔!」女酒保的笑意更深,又往他挪近了一點,兩人的鼻尖相差不到十公分。「不過,如果我沒記錯,你也好久沒來『歡樂窩』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蔚,你今天怎麼好奇心特別強?」唐子揚微笑地問。

  小蔚眨眨眼,伸出一根指頭,在他面前搖了搖。「別想用微笑騙我,你的眼神不太對。心煩?」

  「是有一點。」唐子揚啜一口杯中的酒,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苦笑。

  「要不要跟我說說?」小蔚依然與他保持極近的距離,長長的睫毛像扇子般眨了眨。

  沉默好一陣子,唐子揚才徐徐呼出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是工作上的困擾?還是……感情上的?」說到後者,小蔚忍不住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

  她從來沒有見過唐子揚像現在這個模樣,好像失了魂、丟了心,對周遭的狂歡氣氛視而不見。

  說實在,若唐子揚真是因為哪個女人而失魂落魄,她還真有點嫉妒那個女人,競能對他產生這樣大的影響。

  一陣沉默,唐子揚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可是又好像沒有真正看著她。

  好半晌,他才開口。「我遇上了一個很特殊的女孩。」

  「然後呢?」她追問。

  「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讓我想定下來,想維繫一段長久的關係。」唐子揚揚起唇,自嘲地笑了笑。「我從來不知道我會對一個女人產生這種感覺,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它。」

  他的視線飄向男士盥洗室的方向,她撞上他的那一晚,似乎就把他的心給纏住了。當時她得知那是男廁時可愛的尷尬模樣,至今仍深深印在他心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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