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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謝謝管大哥。」文若瓊羞怯地半垂臉,讓自己的婢女將那珍珠糕夾進瓷碟,分成小塊享用。

  「別客氣。」他同樣由著結福動作,待糕點盛入碟子裡,方才起箸。在結福的服侍下,一切都是那麼地順手。

  文若瓊檀口微啟,淺嘗那白嫩的粉糕,不料才進嘴,卻令得她臉色始變。

  「怎麼了?」管心祐見狀詢問道。

  「不,呃……咳咳。」不一忽會兒,她因吸氣大力,鹽粒卡於食腔,忍受不住吐了出來。

  「小姐?」婢女忙倒茶給她。

  管心祐立刻夾起一塊入口。重澀的堿味蔓延蝕髓,他呸掉那難以下嚥的糕食,轉首厲聲質問自己的丫鬟。

  「結福,這是怎麼一回事?!」竟拿這樣的東西出來招待!

  結福呆傻了,怔怔地沒有言語,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別責備她……咳……」文若瓊喉部不適,連連嗆咳數聲,語不成調。

  「喂,你給咱們小姐吃些什麼啊?」文家婢女插腰替主子出氣。

  「我……」結福沒得解釋,只能望著有些混亂的場面。

  「抱歉,我先送你回去吧。」管心祐這般對文若瓊道,在和文家婢女攙扶嬌客離去之時,怒視了結福一眼,咬牙低聲道:「你讓我丟臉了!」

  他的憤忿,讓她眼瞼震顫。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睜著雙眸瞅住一桌狼籍。

  在他們走後久久,才默然地收拾那遭到傾倒獨留的無辜杯盤。

  *

  午後的厚雲,昭告著即將到來的大雨。

  結福在管府宅邸門口等啊等,就是不見陪文家小姐回去請罪的管心祐歸來。

  她想道歉,就算不知發生何事也好。因為少爺生氣了。

  夜幕黑沉,雨勢轉為傾盆。她挨在大門旁的簷邊,等了數時辰,不停飛濺的雨水濕了她一頭一身,連老門僕也看不下去。

  「我說結福啊,你進去等吧,瞧瞧,衣裳都濕了。」老門僕好心提醒著。

  她看著天色,問道:「大叔,已經什麼時候了?」

  「大概過了戌時啦。」老門僕回道。他才剛剛去吃過晚膳再來的。

  「是嗎……我該去上香了……」她喃語著,向著大叔道謝:「謝謝大叔,我有事兒,等會兒再來看少爺回來沒有。」說完鞠個躬。

  不用等了!老門僕實在很想這樣跟她講,她沒吃沒喝也沒休息,在這大雨裡等候了一整晚,所為哪樁呢?那個總是不把下人當人看的主子嗎?真是個傻娃!

  她轉身而去,在靜悄的廚房裡拿出托人買的果子,洗乾淨後放在盤子上,排得整齊,端著兩個大盤子,她沒手打傘,反正身上濕的地方還比干的地方多,索性就冒雨往逸安院定去。

  樓閣上的祠堂,是巧兒姐默許她打理的,她伺候過老夫人,總是想在她往生後盡一些薄力。她每日都是晚膳的休息時候才能來上香,當然也可以等管心祐入睡以後的空暇,不過,她那時又必須去別的地方了。

  將新鮮的素果擺上,花瓶裡換新水,拿過布巾,反覆專注地擦抹供桌。她焚香三炷,認真地立於牌位前。

  「老夫人,請您保佑少爺,保佑大家。」虔誠地合掌連三拜,她總是用著最簡單的語句表達希望。

  她明白自己僅是區區奴才,沒有資格為管老夫人祭拜,所以都是將香炷再拜於天地,然後插在木柱旁邊。

  而她就趁著這燒香的時間,將樓閣裡外好好地打掃個乾淨。

  每夜每夜,她都跪在地上,挽起長袖,用雙手仔仔細細地將每塊地方、每個角落擦拭得光可鑒人,一塵不染。

  她這麼做,並非想要求什麼,只是純粹地想幫上一點忙而已。

  嘴裡低吟小曲,她如往常獨自將環境整理妥當,直起身喘了口氣。把東西收拾收拾,燃盡的香灰清理淨潔,她移步就要離開。

  不料,卻在門前碰著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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