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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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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端木麗在他背後細聲地喚著他,不停地發抖。 藍禮央緊緊握住她的手,額間的冷汗滑落到面頰,他沒有擦,只是嚴厲地瞪著不懷好意的歹徒。 他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碰端木麗,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在他面前發生。 「你這小鬼走開!」男人一腳踹在他腹部上。 藍禮央悶哼一聲,隨即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地飛快反身抱住端木麗,用自己的全身掩護住她! 「幹!不要妨礙您爸爽快!」男人朝他拳打腳踢起來。 若跟歹徒搏鬥,被綁住的他完全沒有勝算,和他綁在一起的端木麗也會有極大的可能受傷,一旦他反抗遭暴打更失去知覺,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掩護端木麗了,所以,他只能選擇不冒險,只能儘量拖延時間!藍禮央不鬆手、不放手,用自己的身體當作盾牌,牢牢地將端木麗緊抱在懷中。 「禮!禮、禮——禮!」 男人猛烈地毆打他,端木麗在他胸懷之中驚叫著他的名字,他只是狠狠咬住牙關,拚命維持住意識的清醒。 「閉上眼睛!」不要看,這只是場惡夢。 男人一腳踢中他腰側,劇痛直達腦髓,藍禮央差點喊出聲音,但即使是骨頭好像斷了,他也要忍住,否則端木麗會更不安。 「不要!不要!禮——」 端木麗想要推開他,他卻是怎樣都不鬆手。於是他聽到端木麗在哭叫,她從來沒有這樣過,好像心被撕裂了一般地泣喊。 「閉上眼睛!不要動!」藍禮央低吼著,被男人用木棍打中頭部,登時鮮血直流。濃濃的鐵銹味彌漫開來,但是,他不會放開,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他絕不會讓自己懷中的這個人,受到任何殘忍不堪的對待。 「禮——」 他不停地被痛毆,她聲嘶力竭地喚著他的名。 直到鐵皮屋的門被撞開,像是警察的人沖了進來,把想要逃跑的男人逮捕。藍禮央在昏厥之前,就只看見端木麗哭泣的臉容。 他……保護住她了。 想著這件事,他放心地墜入黑暗之中。 肋骨斷裂,內臟出血。因為這樣,急救的第一晚情況相當危急;其它大大小小的傷痕和骨折就不說了,最後總算沒有生命危險。 塞進他口袋裡的那支手機裝著追蹤器。因為好友小時候被綁架過,所以有人裝設了這種東西以防萬一,也因此,他們才能那麼快就被找到。 端木麗的聲音好像就貼著他的耳朵,帶著啜泣,低低地對他訴說著。 由於傷勢嚴重的關係,他連續好幾日高燒不退,始終意識模糊。 第一次張開眼睛,他看見端木麗傷心欲絕地趴在床沿哭泣,雖然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卻完全無法使力,他又昏迷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還是端木麗在床邊,她憔悴又悲傷,臉上的淚水彷佛沒有停止的一刻。他試著抬起手,她輕輕用雙手包握住,抵在額頭祈禱。 第三次他稍微退燒了,端木麗坐在同樣的位置,已經不再哭了,但是依舊雙眼通紅。他看著她,跟著,她極清淺地笑了。 笑得那麼樣傷感,那麼樣難受。 她凝視著他好久好久,然後,有些像是自言自語般地細聲說道:「……禮,對你而言,原來你願意為『小姐』做到這種地步。」 不是的。她在說什麼…… 撐不住全身的疼痛,他再度無力地合上雙眼。 在失去意識之後,他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顫抖地輕觸他的額頭;溫熱的水珠,滴落在他的面頰上。 「再見了,禮。」 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聽到她這麼說。想問她要去哪裡,但終究無法如願。然而,當他再次睜開雙眸,只有冰冷的感覺殘留在他臉上。 他的手心裡,握著一隻銀色懷錶。 端木麗,不在了。 他的病房內,掛了一小串手折紙鶴。護士說,是端木麗從其它護士小姐那裡問來的祈福方式,日日夜夜陪著他時,她一直不停地折著,是她對他的心意。 但是,她留下紙鶴,人卻走了。 「她出國留學去了。」 在終於能坐起來自己進食的那一天,端木麗的大哥站在病房門口對他說。 「……是嗎?」藍禮央望著窗外。因為是冬季,樹木都已枯萎,形成一幅寂寥蕭瑟的畫面。 紙鶴的翅膀上有字,當他發現時,就將它拆開。每一隻紙鶴,都是用一張寫滿「對不起」三個字的信紙折的。 床邊亂七八糟地放著好幾張被拆開的信紙,原本他手裡握著的銀色懷錶,蓋子也被打開擱在枕頭邊,裡面擺著一張折貼過的照片。是高中段考頒獎時,學校拍的他和端木麗的合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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