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鏡水 > 甜心蜜糖寶貝 | 上頁 下頁


  誰知,六點不到十分,他在窗前窺見汪只晴收拾東西搭電梯走了。雖然不明白她今天為何比較早,不過這真是太好了。

  他到公司停車場取車,開出去之後才發現外面正在下大雨,剛剛都沒注意到。

  由於出來時是單行道,所以他每次都必須回轉。在經過公司大門的時候,剛好是紅燈,眼角餘光瞥見有人站在騎樓底下,仔細一瞧,竟然是汪只晴。

  看起來就是一副沒帶傘被大雨困住的模樣。

  ……不管她,跟他沒有關係。看著紅燈倒數的標誌,霍非儀抬起手肘靠著窗戶,單手握住方向盤直視前方,如此這般地想著。

  前一刻還想著要避開她,沒道理又自己送上門去。

  秒數歸零,燈號轉變成綠燈,他踩下油門,路邊景物往後飛逝。

  反正她會自己想辦法的,大不了等雨小些再去買把傘,或者會遇見別的同事和她一起撐傘。

  那如果雨一直很大,又沒有其他同事呢?

  「……我是倒了什麼楣啊我!」還是受不了,霍非儀轉過方向盤,繞了一圈回到公司前。汪只晴果然還站在那裡。

  想要叫她到更靠近馬路的地方,好方便坐上車,但是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坐在車裡招手也不知她看不看得見,雨那麼大,他又下不了車。

  正感無計可施之際,汪只晴發現了他。

  他趕緊對她比手劃腳,希望她到比較接近馬路而不會淋雨之處,她卻離開騎樓,正步朝他而來。

  「你、你做什麼?」他驚訝地伸長手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趕快把她拉進來。

  「你不是叫我過來?」被拉進車裡,似乎令她感到意外,她露出疑問的眼神。

  只是一段路而已,過大的雨勢卻讓她的眼鏡和頭髮都濕了。

  「是叫你沒錯,但不是要你這樣跑過來啊!」他想也沒想,掏出自己口袋中的手帕遞給她。

  忽然,他感覺彼此好像都頓了下。對於明明整天相處,卻根本陌生的他們來說,現在的氣氛真是十足怪異了。

  他們一點都不友好,他也不是因為下午的事在表示歉意或內疚什麼的,他只是不想看到一個他認識的女性淋雨,這是身為紳士的基本。霍非儀在心裡這麼解釋,汪只晴當然聽不到。

  「那是怎麼樣?」汪只晴接下他的手帕。

  「什麼?」霍非儀走神了。

  她看著他。

  「是找我,但不是要我跑過來。所以霍先生找我做什麼?」

  原本他是想載她到可以搭車回家的地方,現在卻莫名地變得有點不好說出口。

  「……你在哪裡坐車?」他轉開臉,結果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問。

  她注視著他一會兒,然後才跟他講往前面開一段路。不到兩分鐘的距離而已,待車子停下時,雨也停得差不多了。

  這……什麼怪雨!說來就來,說停就停,不是讓他像個笨蛋一樣嗎!

  春轉夏的季節,變天簡直跟變臉一樣快。領教了雷陣雨的無預警,霍非儀真的有種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的感覺。

  所以說,剛才不要理她就好了啊。

  「……我在這裡搭車。」汪只晴打開車門,看了眼天空。「雨停了,剛剛還下得這麼大。」

  「是啊。」

  今天一整天真是太衰了,霍非儀不高興地撇嘴。因為覺得自己實在是又糗又笨,所以心情更差了。

  「霍先生。」

  聽見她的叫喚,他抬起眼來。

  她啟唇,對他說道:「今天霍先生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我也因此想早點回家休息。謝謝你載我。」

  「沒……我又沒做什麼。」有什麼好謝的。

  他有一瞬間的困窘,只能移開視線掩飾,發現她準備要走,他不禁拉住她的手腕喚住她:「等一下。」

  「呃。」她突然發出一個不是很舒服的短音,雖然很低很不明顯,但是霍非儀還是察覺了。他下意識地趕緊放開了手。

  「怎麼了?」他看著她,她正摸著包著護腕好幾天的右手。

  「沒什麼。」她道。

  他本來以為那個護腕是有什麼功效,結果現在看起來好像是受傷在戴的。

  「你手痛?是弄到什麼了?」他問。

  「……只是使用電腦太久了。」她輕描淡寫地帶過去。

  「使用……」霍罪儀忽然愣住。

  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嗎?

  憶起她時常加班幫自己整理資料。

  是他害的嗎?

  新的再加上舊的,對她的歉疚感整個快要爆出來了。

  「那個……呃,那個……就是,我……對、對對對、對不……」他下午說的那些,是他口不擇言了。

  拉不下臉,又不知怎麼開口,他結巴支吾半天。

  他感覺她正望著他,而他覺得雙頰像被煮熟般發燙。可惡!

  他該不會還臉紅了吧?

  汪只晴只是凝視著他。

  「霍先生是在跟我道歉?」她非常直接地問。

  他瞪大眼睛,反應好大。

  「咦!」

  他、他是想要道歉,可是呢,這個、那個……心裡掙扎要說不說的,最後他還是僵著臉皮,道:「下午,那個,我……的確是說過頭了。」

  這是他所能表達歉意的最大極限值了。

  男子漢大丈夫,他可不是不認錯的那種人。

  汪只晴又是沉默地看著他。

  這真是太折磨人了,霍非儀感覺自己都要冒汗了。

  「霍先生,你實在當不了壞人。」最後,她這麼說。

  什……什麼什麼什麼?

  那什麼意思?

  霍非儀瞪大了雙眸,聽她又道:「那麼,明天見。」

  語畢,她關上車門,轉身離開。

  ——他簡直是白癡到爆炸啊!

  從她坐進車子裡後,他的言行舉止沒有一秒不白癡的。

  霍非儀雙手握著方向盤,直想一頭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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