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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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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沒多久,連寒假也要結束了,到時候學校裡又會變得熱鬧起來。梁知夏坐在教室裡,最近,欺負事件已經完全消失了,連她以為會永不放棄的那位男同學都停止了惡作劇;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變得只會偶爾睨著她竊笑。 學校,還有家裡,事情都開始變好了。她可以專注地念書,心裡卻不能不想一個人。 一下課,梁知夏在要去合作社的途中,先繞路到導師辦公室附近的走廊。 過年沒來學校的七天,她一直想見白恩露。 之前他身體不舒服,倒在她身上,她抱著他,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其實更早在醫院時,她吻了他之後,就已經發現自己的心情了。 就算他長著一雙翅膀,但是,對她而言,他就只是他。 或許旁人不能夠理解,可是經歷過這麼多事的她,卻十分明白,不管白恩露是什麼模樣、有多麼怪異的地方,她都絕對不會介意,也不可能會討厭他的。 能夠知道老師不為人知的秘密,甚至讓她感覺滿足。 雖然老師一直說沒事沒事,但是先前那副虛弱的樣子,還是令她有點憂心。遠遠的,望見白恩露的身影,他的臉色好像比之前還要來得槽;梁知夏萬分不解,看他又像上次一樣,腳步不穩,雖然上課鐘聲響了,她還是趕緊跑了過去。 還沒接近他,就感覺到有東西飄過臉旁,她不禁停住。 定睛細看,只見一根羽毛緩緩飄落在地上。她詫異低下頭,看到白恩露走過的路線上,有好幾根純白色的羽毛。 她只愣了一下,隨即彎腰撿起那些羽毛,來到他身後,她睇見羽毛還繼續從他的外套下擺掉出。 「老師!」她喊一聲,看到他回過頭來。 他的雙眼是金色的。梁知夏愕然望著他,下一秒,他又恢復成正常的黑瞳。 「什麼事……」他疲憊地開口,卻好像根本沒感覺到自己的異狀。 「你……」見到他的雙眸在混沌的金色和黑色之間交替變換,她當機立斷,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在他頭上。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什——」 「來這裡!」梁知夏推著他,趁沒人看到,迅速將他帶到某間無人使用的教室,進去後立刻關上門。 她讓白恩露坐在靠牆的椅子上,蓋住他的外套掉了下來,他垂首喘著氣,像是狂奔了十幾公里那樣虛脫。在沒有開燈的昏暗室內,更見他全身仿佛被朦朧的光芒給籠罩住,微微地散發著白光,羽毛不停從他衣服裡面跑出來。這樣的狀況,讓梁知夏呆了,完全不知所措。 她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白恩露看起來非常不舒服。 「老……老師?」她臉上堆滿憂慮,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緊……」白恩露的安慰完全沒有說服力。 他無力地合上金色的眼眸,更多的羽毛飛揚起來,那種異變讓梁知夏害怕和不安。她怕的並不是白恩露本身,而是這種情形會傷害到他! 「怎、怎麼——」梁知夏驚慌失措,僅能張開雙手用力地抱住他,好像這樣就可以把一切停止下來。她閉著眼睛低喊道:「不要——拜託!停下來!」 總是老師在保護自己,為什麼她不能保護老師? 「哎呀哎呀!」 突然出現的人聲,讓梁知夏瞬間睜大微濕的眼眸。雖然她明明把門鎖起來了,也完全沒聽到有人進入的聲響,但是卻見到一個白皙美麗的男人站立在她面前。 「啊……」她驚愕地瞪著眼眸。這個人,是花店的那個……老師的親戚。 「救兵來了。」美麗的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然後拉起白恩露的一隻手臂放在肩上。 「等……」見對方似是要把昏迷的白恩露帶走,她趕忙拉住白恩露另外一隻手。「你……你要把老師帶到哪裡去?」 美麗的男人依然在笑,指著地面道: 「拜託你把羽毛全撿起來。」 語畢,原本落在地上的羽毛突然平空飛旋,遮住她的視線,只不過一眨眼,她的手空了,男人和白恩露都已不見蹤影。 教室的門窗毫無開啟過的跡象,她震驚得呆在原地。 很快回過神,梁知夏本欲直接跑出去,頓了一下,她屈膝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外套當包巾,快速地將滿地的羽毛拾起,然後抱著裝滿羽毛的外套沖出教室。 她離開學校,一路飛奔至白恩露帶她來過的花店。 站在門口,她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拚命地喘著氣。 「歡迎光臨。」美麗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對她開口道,和她的狼狽成明顯對比;他一派悠閒,好像從未離開過,剛才也根本沒在學校出現。 梁知夏用力吸一口氣,跨進花店。 「老師在哪裡?」 「他好好的在裡面。」指著上次喝茶的小屋,美麗的男人說道。 梁知夏毫不猶豫,飛快地跑進屋內,連身後男人補充的那句「不用著急」都沒聽見。原木裝潢的小屋,和上次來時一模一樣。看到白恩露躺在長椅上,她趕忙過去察看。 他呼吸均勻,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剛才的異狀也完全消失了。梁知夏終於鬆口氣,一下子跪落在地。 「我不是說了他好好的嗎?」 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梁知夏抬起臉,望見對方正站在櫃檯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梁知夏站起身。 「對不起。」她那麼失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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