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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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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白皙美麗的男人微笑接下袋子,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後面小屋擺放。 從小到大,他都不大喜歡和這個人相處;應該說,這個人總是讓他難以應付,這跟親戚的身分或輩分沒什麼關係,重要的還是小時候的記憶,只要被踩在腳下一次,就永遠翻不了身。已經不是第一次幫男人跑腿的白恩露,每回總是放下東西就離開,今天卻稍微露出猶豫的表情。 也因此,男人回到店面時,一臉似笑非笑地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白恩露睇他一眼,什麼都還沒說,男人就先道: 「答案是不行、不可能,沒有任何力量,什麼也辦不到。我很久以前就說得相當清楚了。」 白恩露一頓,臉色難看地道: 「我又沒講話。」 「是嗎?」男人坐下,拿起包到一半的花束繼續包裝,狀似想起什麼地道:「對了……露露,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拋棄處男之身呢?」 原本已經要離開的白恩露聞言,臉色一下子刷黑,簡直難以置信。 為什麼?這人為什麼每次都要講這件事?而且自己從來就不曾和他談論過這樣私人的話題,為什麼他會每回都可以這麼肯定地說出自己有無做過那種事? 明明才跟他認真交談,他卻又突然講這種不正經的話! 對付這個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無視。白恩露在心裡一再這麼重複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之後轉過身,只不高興地說: 「別再叫我跑腿了。」然後走出店門,騎上自己的腳踏車。 把剛才被男人揶揄的事情隨著往後飛逝的風景全部拋在腦後,他迎著風,用力踩下踏板。 他明白,也知道,如果想要把毀壞的房子修好,就要自己用磚塊水泥建造、而不是向神許願變出一個幻覺。 看到城堡的人或許會很開心,但現實是,房子依然是壞掉的。 他不曉得梁知夏想要羽毛的目的,但他是不可能給她那種他無法給予的東西,那只會加深她不切實際的幻想。 白恩露看著前方,騎過巷子,彎進河堤道路,往回家的方向前進,卻不意看見一個身影在河堤上發狠狂奔著。 他愣住。 週末一大早,雖然不用上學,但梁知夏很早就起來清整家裡。 她掃地、拖地,把窗門桌椅擦得乾乾淨淨,將之前洗好且曬得充滿太陽香味的窗簾掛上系好,讓陽光可以照進屋內。 忙碌了一早上,她看中午快到了,就拿著錢包鑰匙出門。 來到平常固定光顧的超市,她提著籃子選購食材,買了一大袋東西;回到家馬上進廚房,卷起袖子認真地開始料理。 每天都加班的父親,今天會回家。他的確在答錄機裡留言了,說他今天會回家。 爸爸要回來了。 梁知夏抬起手臂撥開掉落額前的發,專心一意。菜刀切在砧板上的聲音規律有節奏,瓦斯爐上的鍋子冒著白煙,抽油煙機轟隆隆作響。 以前,她從沒有進過廚房。現在,她每天都自己煮飯。 廚房裡的聲音,可以讓整個家不那麼安靜;她總是認為,要是她能弄出這些像以前一樣的聲響,那麼家裡也會慢慢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她專注用心地作好每道菜。每個步驟、每種味道,都是她一步一步自己看食譜學起來的。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但是不能不做,一定要做。 一定……不能不做的。 將最後的熱湯端上桌,她拿掉圍裙,洗過手之後,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時針一格一格前進,桌上的菜又開始涼了,但她相信父親還是會在下一秒打開門,對她說他回來了,所以她只是動也不動的,注視著門口。 直到三個小時過去了,她才終於願意移開視線,卻有些神情恍惚地望著窗外。將飯菜原封不動地留在桌上,她起身走回房間,然後發現父親在她手機裡留言說又不能回家了。 她只是低著頭,單手遮住雙眼。她沒有哭,也不會哭。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不期望任何人會記得這件事,她只希望這個家不再那麼寂寞。 梁知夏就這樣站在原地,像個石像般不動。許久之後,她放下手,忽然開始在自己房間裡翻箱倒櫃;找不到東西,她有點焦急;最後,她從衣櫃上方拖出一個收納箱,由於重量太沉,箱子整個翻倒在地,發出很大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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