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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殷樺接過楊伯去取來的弓箭,才在想出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滿了,不料聽她那樣說,登時破口朝著她的背影大吼:「我才不會!」老要這樣貶損他,氣死人了!

  容似風沒停下腳步,臉上掛著微笑,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

  「……你看你看,我就說吧,那小子又輸了。」僕役看著小姐走過長廊?才出聲討論。

  「真笨啊,怎麼看不出小姐用的是激將法呢?」可悲的孩子。

  「不過,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輕功能這樣教。」真新奇。

  「我也是頭一次瞧見有人進步能這麼神速。」好可怕。

  「你有沒有發現……也只有小姐才有能耐讓那小子這樣大吵大鬧啊!」總算有點小孩樣,平常根本就孤僻到了頂點。

  「但那小兔息子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從頭到尾都被小姐耍得團團轉。

  兩人對望一眼,然後,為那可憐蟲致哀。

  風清月明,四周一片寂靜,眾人酣睡正熟。

  已是接近寅時。

  忽地,一聲歡呼嚇醒了棲息在樹枝上的鳥兒,接著就看到一個人影在長廊上奔跑。也不怕吵著其他人,只是一直跑一直跑,腳步像是不穩了好幾次,繞過幾個彎後才終於停止。

  「臭婆娘!臭婆娘!開門!」壓根兒不管時間對不對,殷燁死命拍著容似風的房門,大聲叫喚。

  仍煙火搖晃的室內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回應,容似風拉開拴子,將門打開,似笑非笑地瞅著面前看來非常狼狽卻極為開心的小子。

  「怎麼,我還道是哪裡的鬼跑出來嚇人了。」她閑閑地打量著他,披頭散髮、蓬頭垢面,衫子還勾扯破了幾個洞。

  她一點也沒有匆忙睡醒的樣子,倒像是早就等待已久。殷燁見她衣冠整齊,先是愣了愣,隨後便把這突兀丟到腦袋後,直接舉起手,對著她的臉,張開指掌。

  「我拔下來了!」帶著一點點稚嫩的神氣和興奮。「我沒作弊,把最高的那枝箭拔下來了!」他拔箭後也試了好幾次,是真的可以構到那高度了!

  把手中的箭展現在她眼前,他自己都沒發現,那神情就像是個很努力很努力地做好一件事後,希望人家打賞的孩子。

  「喔!」她拖長音,在那雙閃亮大眼的注視下,沒有懷疑他的話,極自然地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為師的很滿意。」是真的。她微笑。

  那舉動,好溫柔。

  他不自覺地怔怔杵著。呆住的結果,是被她乘機摸了臉頰一把。

  「瞧你,一身髒。」還有些擦傷呢。「把衣服穿好,不是告訴過你只有我能看了嗎?」拉上襟口,將他微露出的半肩蓋上。

  他回過神,而後用力拍掉她的毛手,滿臉通紅地低吼:「不用你管!你才不是我師父!」他死都不承認自已找她拜過師。

  「咦?你怎麼又要賴?」她好傷心啊!「我教了你這麼多,你還想反悔啊?咱們明明就在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彼此交換過血了,你現在居然又翻臉不認,反正你就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虧我還救了你兩次……」重複的戲碼,連臺詞都相同。

  她泫然欲泣的語調讓他雞皮疙瘩滿身爬起。

  「你……你別老是來這招!」他不會再上當!

  「……我也不求你什麼……只是希望你喊我幾聲師父……」嗚嗚。

  「你、你——」他手足無措,深怕有人經過,還以為他幹了什麼壞事。「你……你不要再假裝了!」可恨的臭婆娘,果然是在耍他!他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不再上當。

  「你老是對我那麼凶……」這世上再找不到像她這麼好的師父了。

  「不要拿我當抹布!」冷汗淋漓地避開。

  「我要你去祠堂打坐,也是為了讓你修身養性……」每次都要勞動她把他點了穴後擺在那兒,結果他的怨氣好像只增不減。

  「我的褲子!不、不要亂扯!」他黑著臉惱叫。

  「我沒扯啊。」不要隨便冤枉人。

  明明就是他自已動來動去松掉的。

  「風妹還在玩啊?」容攬雲揉了揉眉角,有些頭疼地站在不遠處廊下。

  「是的。」玩得可樂了。楊伯恭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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