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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容似風睇著他,道:「我的確什麼都不懂。」負手走離。

  像是回過了神,瞪著她直挺的背影,他深深吸了口氣。

  「我要學武……我一定要學!」死都不放棄!

  容似風沒停下腳步,任那咆哮刮過自己耳旁,不留半分痕跡。

  幾日過去了,楊伯帶殷燁大略摸清了這兒的環境,雖然他話很少,看到她也不理人,又孤僻地不與其他孩子來往,但從另一方面來看,這種表現算是乖了。

  但……真的是乖嗎?

  容似風心裡總覺得不太對勁。

  灰沉的天象開始下起了雨,夜晚更增添冷意。

  她一向淺眠,不只是對聲音的敏感,更是習武之人慣有的習性。

  所以,不論多麼細微的聲響,即便是一個小小震動,都會讓她由夢中清醒。

  打從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她就同時睜開了眼。不知哪方宵小,竟敢偷東西偷到他們四方鏢局,當真是給鬼打了腦袋。

  悄悄地伸手進枕頭底下摸出一把短刀,隔著床幔,她眯起細長的瞳眸,在昏暗的視線之下,看著那抹鬼祟的黑影接近她床邊,將擺放在一旁的外衣拿起摸索——

  「哪裡來的大膽惡賊?!」重喝一聲,容似風翻身而起,銀晃晃的刀芒在昏暗的房中閃耀,迅如疾雷地架上了賊人的脖子。在看清對方面貌之時,她卻一愣,訝異地脫口喚道:「殷燁?」往他手中看去,握著她之前拿走的錦囊。

  他明顯一顫,汗水流過頰邊。

  「你做什麼?」她沉聲嚴厲問道。見他外衣都穿得好好的,她一怔:「你想偷偷離開這裡?」

  他像是猛然回過了神,沒有說一句話,也壓根兒沒管頸邊的威脅物,只是用力地推了她一把,跟著就撞開門跑了出去。

  她呆了下,趕緊抄起壁上佩劍,隨便拿件披風披上,才追到門邊,就碰上了著急趕來的楊伯。

  「怎麼了,小姐?」聲音好大。

  「沒什麼,只是有只狗兒!」她沒多解釋,只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

  「狗?」楊伯在她身後喊著。「小姐?」他們鏢局哪裡來的狗?還有,追一隻狗做什麼要拿劍?

  「怎麼回事?」容攬雲聞聲出現在後,開口詢問。「半夜三更,風妹提著劍要去哪裡?」微鎖眉。

  「這……」從白眉下偷眼瞧著他的臉色,楊伯咳了兩聲,才慢吞吞地道:「大概……小姐肚子餓,想找些香肉來當消夜吃吧?」

  喔呵呵。

  真該死!

  這小子要氣死她了!

  膽大妄為又不懂知恩圖報,十一歲的孩子,不都該像小六、小五那般可愛嗎?

  怎麼她撿回來的這個特別與眾不同?

  早看中他絕不會笨得走有人看守的大門,她一路追到後山,但是暗沉的天色加上濃密樹林,若是他有心想躲,根本讓她難以尋人。

  這山上有野狼的,要是遇上了,他那身細皮嫩內,怕要被啃得連骨頭都沒了!

  「殷燁!」她出聲叫喊,細細的薄雨打在身上,弄濕了她沒有束起的發。「殷燁,你快點出來!」小孩子的步伐和速度絕對比不上她這個有輕功基礎的大人,她猜想他一定還在附近。

  為什麼要藏著?這麼冷的天,這麼黑的地方,他一個孩子,為什麼不乖乖聽話?

  就因為她不答應教他武功,他就想逃出去,自己想辦法嗎?

  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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