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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姑娘,你要去哪兒?」

  「你管不著。」甩下包袱就要走人。「我現在沒空理你,你想逃就逃吧,運氣好的話,你還回得去;不過若是被我追上了,那就算你倒楣。」都已經給了這麼太好機會,要是最後仍兜在一起,只能怪老天愛開玩笑。

  邢觀月沒有什麼特別反應,笑了一笑,只道:

  「你……想打跑那些回來尋仇的人,是不是?」

  她睨他一眼。「沒錯!所以沒法帶著你了,總之你快點走吧。」回寨裡以後她自會再想辦法。

  步伐還沒跨開,又被他叫住:

  「祖姑娘,邢某想你現在去還太過於急躁。」他淡淡地道,下一瞬,嗓音開始帶著些許深沉:「邢某認為,他們一定是在入夜後才會帶人擾民。」

  「啥?」她回過頭。「你怎麼知道?」半仙啊?

  他微低首,如絲的黑髮緩落,點綴了那白皙的美頸。眼眸輕抬,他笑。

  「……我就是知道。」笑容很美,卻也……詭異。

  她只覺自己的心口被懾了住,一刹那全身竟有種甚為強烈的壓制感襲來,迫得人不禁屏息。這……怎麼……

  他見狀,彎眉揚唇,化解了面上的凍人森凝,又恢復成那副文雅飄逸的模樣。

  「你……」是錯覺?可是剛才明明——

  他打了斷:「祖姑娘似乎喜歡用武力的方式解決事情?」

  「……」她沒能像他那麼快轉移重點,看他完全不以為意,多瞧了他一會兒,遲鈍下才跟著道:「你是在拐著彎說我野蠻嗎?」她就是只會硬碰硬,那又怎地?

  「不,邢某並非那個意思。」他微笑制止她咬牙又欲抽鞭的手勢。「古時有位用兵名家孫子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啊,這大意是,不用激烈的戰鬥,就能使敵方屈服,才是最高明的方法。」他在她的瞪視下解釋道。

  「就是最好別動手是不?」講得那麼拗口幹啥?「你是要我對那些人渣討饒?」

  想都別想!

  「不……」望瞭望逼近黃昏的天色,他道:「現下還有點時間,祖姑娘或許可以聽邢某姑且說之,不過……可以請祖姑娘先替邢某找來紙筆嗎?」

  總之,也不曉得中了什麼邪,她照了那書呆的話,在天色暗下後就埋伏在村口邊——也是他交代的,說什麼那個爺爺的孫子講道:先到戰地等待敵人的,就能處於從容的地位。

  本來是很想嗤之以鼻的,不過,還真的讓他給料准了……

  一群漢子聲勢浩大地走來,手裡拿著火把,把黑夜燃得亮晃晃的,搖曳的火光,更是予人一種躁動的詭譎前兆。

  「祖姑娘,錦衣衛最會的把戲,就是仗持著特別的身分,藉搜查之名,行掠奪欺民之實。如果跟他們打鬥起來,不但牽累更大,你也無法守在這裡一輩子吧?邢某有個想法,不過,得仰賴你出神入化的鞭法。」

  「怎麼做?」鞭爆他們的腦袋?

  「祖姑娘,邢某說了,他們會在入夜後才返來。」

  「咦!火把滅了?」前方的幾個人才踏進村口,持的火把就詭譎地熄去。

  「怎麼回事?」沒有光就看不到東西,後方的人替補上前,「啪啪啪」連三聲,紅色的火焰應聲消失,只留下飄煙的木把。「搞什麼?!下雨了嗎?」伸出手試探的探了探,當然一滴都無。

  「喂……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有人問道。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寧靜的夜裡卻可以聽得很清楚。

  「有啊……『咻』地一聲,對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削過他的頭,然後火光就滅了。正才覺得心底有些毛,迎面又來幾道突兀的風刀:「啊!又來了!」怎麼會有風吹成這樣詭異?

  幾個人下意識地抱著頭,另一邊的同伴卻一頭霧水。

  「什麼風啊?」熱得要死,哪有風!

  「你……你們沒感覺到嗎?」為什麼只找上他們?

  祖言真躲在暗處,有種惡作劇的快感,讓她忍不住想笑。除了打掉火把,那怪風也是她鞭出來的。因為早已待在這兒,所以把四周摸了個明白,又由於在山上長大和習武的關係,她眼力耳力皆較平常人為佳,對著黑影聽聲辨位不是難事,不過在黑暗中出手或許還是會有所失誤,所以她也不致將長鞭甩得太過靠近,不然這人為靈異可就穿了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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