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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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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們口中感謝萬分又讚不絕口的參贊,就是湛露。 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將拖延數年的戰事,只用不到四個月就令其終止? 他很好奇,更多憧憬。而說來也巧,這回東南沿海抗倭,軍中赫然就見湛露之名。 「別貧嘴。」湛露聽了小兵的回答,微微一笑,而後又正經道:「參贊就是參贊,以後告訴大家,可別那樣喚我,知道嗎?」她並非發怒,語調也很平和。 不過,那小兵忙正步站好,喊道: 「遵命!」 這位湛軍師厲害歸厲害,治軍嚴謹可也是極有名的。所謂軍令如山,就算他們這些小兵學識不高也很明白,所以無論多小的命令都必須絕對服從。 像是,進湛軍師營帳前一定要通報。 「行了,謝謝你。先出去吧。」湛露點頭,輕揮手,讓那小兵退出。 待得他離開後,湛露撩起袍擺落座,將手中信箋展開。裡頭寫道: 賊人勾諸倭大舉入寇,連艦數百,蔽海而至,浙東、西、江、南、北,濱海數千里。汝切記小心,日選將練兵,為搗巢計。 蒼勁有力的字跡,在最後勾勒「上官紫」三字墨痕。 「真是。」湛露淡淡露出笑意,喃道:「明明人就在遙遠北方駐守,還管這沿海地方做什麼?」千里迢迢寫信來,只為了提醒她小心。 這男人就擔心她打輸仗。 也對,他們兩個可是好對手,她若是先敗了,他肯定空虛寂寥。 湛露淡揚唇線,磨墨提筆,在案上藤紙揮毫書寫。 已經忘了是誰先開始的,原本只是為公事傳遞軍情及消息,而後卻慢慢演變成默契通信。總之,若是對方出征戰危,那麼總是會有一隻信件送達,裡面寫的不是什麼絕妙兵法、奇襲戰計,只是簡單的三言兩語,不著痕跡地表達關懷之意。 旁人不明就裡,便以訛傳訛,繪聲繪影。聽說過他跟上官紫同書院出身的人,皆道他們為棋逢對手,恩怨由來如瑜亮情節,加油添醋地傳言他們是在互相嘲笑對方。還有人開場賭他們兩個死敵,誰會先低頭敗下陣來呢。 她和上宮紫都不是會解釋的人,也就任著流言滿天飛,飛得好似變成真的了。將開口蠟封好,湛露輕輕悅笑。 將小兵重新喚進,將自己回覆的信件拿給他道: 「送至東北上官紫將軍,要快馬。」 東北,渾河駐軍地。 「將軍,建州女真的王杲部與王兀堂部已經控制了渾河東南至鴨綠江一帶的地方。」 數名高頭大馬的北方漢子在軍帳中面色凝重。 近年來海西女真和建州女真勢力擴展,持續朝著南方移動,散居在開原以北及以東的地區,並且開始與大明發生爭端。 他們通過邊境互市與漢人進行貿易,卻經常趁機大規模擄掠漢人作為奴隸以供驅使。現在終於坐大起來,在邊境蠢蠢欲動,慢慢啃食大明疆土,此役必須以武力征剿女真野心,更為鞏固東北邊防的重要戰事。 身著玄黑戰甲的男于佇於中央,他的面容極其俊雅,質息沉穩內斂,和一般戰士顯露于外的飛揚跋扈完全迥異;身材雖然修長,卻不若身邊副將累累的肌肉賁張。 不過,這些殺氣騰騰的巨魁大漢,可都耐著急躁的性子在等待他們舉世絕才的大將軍分析戰況,給予命令指示。 上官紫垂眸,在詳細審閱過軍情後,慢慢啟唇: 「若女真各部團結,那麼我方的軍力將不堪一擊。」 幾名漢子狠狠抽氣。這的確是事實,而且還是個沒有人敢明說的可怕事實。 上官紫在繃緊的氣氛中表情不變,道: 「分其部眾以弱之,別其種類以間之,使其各相雄長,而不使之勢統於一。」他從容道出女真弱點,一針見血。「大明對女真采各部分而治之,只要利用各部落之間的矛盾,然後相互牽制,就可削敵戰力,分別擊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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