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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都說有備份了,一定沒問題的吧?雖然她不是非常懂電腦方面的事,不過應該有那種什麼回復之類的程式吧,只要點一點滑鼠叫出來,一切就可以順利解決了……

  即便心裡這麼想著,可是由於曾淺日始終沒有再出現,她總覺得罪惡感揮之不去。

  捱到下班時間,她渾渾噩噩地打了卡,走出辦公大樓,恍神搭上捷運。望著車窗映照出的自己,臉色比早上更糟了。

  對了……對了,或許曾淺日早就弄好回家了也說不定,讓她一個人像個傻瓜似地想東想西,滿懷抱歉與愧疚,這就是他的目的。一旦說服自己事情就是這樣沒錯,她就像逃避什麼似的把這件事情丟在腦後。

  總算可以想些別的事。考慮到今天的晚餐,她打手機確認弟弟不會回家,在掏包包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鑰匙不見了。肯定是掉在公司,因為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既然弟弟不在,她沒有鑰匙就無法進家門,只好匆匆忙忙在下一站出了車廂,再到對面搭反方向的列車回公司。

  一個來回浪費掉近三十分鐘,她拿出識別證,向大樓警衛打聲招呼,便坐電梯上樓了。

  將卡片按上門口機器,嗶的一聲,辦公室的門鎖打開來。

  她本來以為沒人的,因為大家都下班回家了。所以,當看到昏暗的辦公室,僅有最後一排、自己座位那個區域的日光燈是亮著的時候,夏臨君著實怔愣了好一會兒。

  推開門緩慢地走過去,只見曾淺日戴著平常沒有戴的眼鏡,坐在他的位子上。

  桌面上多了台筆記型電腦,堆積如山的報表紙塞滿其它空位,上頭密密麻麻的都是手寫的痕跡。曾淺日原本低頭專注地在淩亂的紙堆裡,在發現有人之後抬起臉,看到是她,皺眉道:「你怎麼還沒回家?」

  這句話應該是她要問的才對。他怎麼會在辦公室?這樣又是在做什麼?

  「我忘記拿鑰匙了……」莫非,這些是明天要用的會議資料?可是,他不是說有備份嗎?應該只要動動手指把檔案叫出來就可以了,為什麼他卻卷起襯衫袖子坐在這裡加班?她忍不住道:「主任才是。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拉松領帶,轉著手裡的筆,道:「你問我在這裡做什麼?你把我的電腦弄壞了,所以我要重新整理明天要用的文件。」他一臉「這還需要問嗎」的表情。

  「你、你不是說有備份嗎?」夏臨君瞠著眼睛問。「我明明親耳聽到的。」

  「最後的部分,組員才拿給我過目,原本今天會完成,所以沒有來得及備份到,這種事我必須得跟你報告嗎?」他邊在筆記型電腦裡鍵入數字,然後又在紙上寫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可是,那個……那不是很快就可以弄好的嗎?」她不明白地問。

  「遺失的資料是最後總結的部分,我用不慣其他人的電腦……」他停頓住,拿筆的手推了下眼鏡,睇著她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就算我告訴你,你也聽不懂。」

  「我……」她的確是不懂,但她至少知道這個錯誤是她造成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畢竟是自己的過失,理應由她來補救,這點道理她還懂得。

  「沒有。」曾淺日像是連想都沒想就回答。他盯著筆記型電腦的螢幕。「你能不能別和我講話?我沒空和你聊天。」

  沒想到自己準備負責任的態度居然被他這樣糟蹋,她生氣道:「我就是要幫你啊!」

  他似乎蹙了下眉,道:「是嗎?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因為、因為這是我害的……」她說著,惱火的氣焰消失了。

  「你覺得愧疚或罪惡什麼的都和我無關。」手指敲打著鍵盤,他道:「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一開始就應該把工作做好,而不是過後才站在這裡懺悔。所以,你回去吧。」

  她、她是真心想幫忙的——真的!夏臨君道:「可是我……」

  「回去。」他再次命令,將椅子往後推,側身在她的桌面上找到她還落的鑰匙,然後遞到她面前。「我剛也說過,我現在做的工作不是你能插手的。你那最低限度的工作能力,是身為你主管的我所必須概括承擔的。老實說你在這裡只會妨礙我而已,我覺得很煩,你離開就是最大的幫忙。」

  他翻弄著桌面上擺放的資料,連正眼看她都沒有。

  夏臨君握緊了拳頭站在原地。他的話絲毫不留情面,但她卻是半句也無法反駁。

  即使再不願意承認,她的確是不會他正在進行的工作,也不可能再要他多費時間教會她。

  她遲遲沒有動作,曾淺日拿著她的鑰匙,朝她比了一下。道:「快走。」

  看見他那種真的覺得她很礙眼的態度,她這次沒有猶豫,從他手中一把抓下自己的鑰匙,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鞋跟在空蕩的走廊快速地敲響著,她的腳步異常急促。

  為什麼自己要被數落到這種地步?為什麼自己什麼事也做不成?為什麼會這般無力和悔恨呢?

  雖然早上的時候她還在想著能看到他受挫就好了,但當事情真的在眼前發生了,而那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急急奔出辦公室大樓,夏臨君忍不住哭了。

  為什麼偏偏又在這個學長面前失敗?!

  結果,夏臨君幾乎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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