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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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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反而感到非常地平靜。 鼻息間沁入熟悉的氣息,是微微的檀香氣味。 夏賦悠揚唇微笑,猜想自己是在作夢,還是已經升天了?要不然她的身體為何如此溫暖,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安心舒暢。 「悠兒、悠兒!」齊少覺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嚶嚀一聲,忍不住頻頻呼喚她的名字。 剛尋到她時,他心裡的震懾與恐懼久久揮之不去—— 夏賦悠就像個被丟棄的布娃娃,枯葉、雜草成了她發上的裝飾,泥濘汙了她的衣裙,無情枝叉勾破她的外衫,裸露在外的肌膚遍佈血痕,瑩白若玉的額際被撞了個口子,傷口烏青、仍沁著血。 齊少覺不知道她是暈了,又或者是……他不安地打了個冷顫,迅速摒除心中不祥的感覺。 他眉目肅穆,心中揪痛不已,沒想到自己也有為人心痛的這一天? 齊少覺一言不發,立刻將她毫無生氣的身軀緊擁入懷。 自責、愧疚、心疼在他的胸中翻騰,交織成說不出的沉痛。 他是她的夫,卻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也始終不瞭解妻子的一切。 他們的相遇是偶然、結縭是出自他的私心。 相處的時間太短,他甚至沒有機會好好認識自己的盲妻呢! 這是他頭一回如此渴望瞭解一個人。 「悠兒,拜託你醒醒!給我一個可以補償你的機會。」齊少覺的唇抵著她冰冷的肌膚,沉重地反復低喃。 兩人就這樣在蕭瑟的松林中相互依偎,細雨不知何時已然停止── 第九章 「是……少覺嗎?」夏賦悠聲音逸出,成為這寂靜密林裡唯一的聲響。 這抹微乎其微的聲音,拉回了齊少覺萬般自責的情緒。 「悠兒!」他揚起袖,為她擦去臉上半幹的血痕,不確定地再次呼喚。 夏賦悠聽到熟悉的低嗓在耳邊回蕩,飄散的思緒猛然被拉回,這……是她的幻覺嗎?她沒死?又重回人間嗎? 夏賦悠不確定地揚起手,十指顫抖地輕撫過他俊挺的五官。「真的是你?」 有別以往的碰觸,夏賦悠落在他五官上的指勁,似飄落在空中的鵝毛,少了以往的生命力與溫度。 齊少覺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眉頭緊蹙地問:「快告訴我,你哪裡痛?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相公……真的是你!」夏賦悠難以置信地不斷低喃,沒有焦距的眼這時氤氳著霧氣。 「是我,你別再說了!」齊少覺的唇抵在她冰冷的額上,發出安心的歎息。「我們回家了。」 齊少覺心裡對她產生的疼惜與愛意,讓他無所適從地微微打顫,他想將夏賦悠緊緊地攬入懷裡。 「不要!你不要碰我……」夏賦悠突然抗拒,即使身體根本使不出半點力量。 她的耳邊回蕩著雨纖兒傷人的話語,夏賦悠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相信他。 或許她真的太過天真了,對齊少覺而言,她只是一個工具,一個讓他可以脫離家庭束縛的傀儡。 他娶她的目的,是要她對他的行為——眼不見為淨! 她是京城裡最有名的瞎子,不是嗎? 眼淚無語地滑落,夏賦悠推開他,漠然緊緊地圈覆住自己。 「悠兒!」齊少覺愕然打量她,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落淚,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抗拒。 為什麼?她是愛他的不是嗎? 她的淚每滑下一滴,他心裡的煩躁就更增添一分。 他輕抿著唇,用力深吸了口氣,向來溫和俊雅的臉龐繃著僵硬。「別在這時候耍脾氣,我們先回家!」 「我不要……」夏賦悠沉溺在傷心中,她從未如此的難受,這或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任性。 她的異常反應讓齊少覺倍覺難堪,心裡漾出的柔情蜜意在瞬間消散。 齊少覺極力穩住自己的呼吸,不顧她絲毫不具威脅的掙扎,將她攔腰抱起。「你的身體又濕、又冷,再待下去,我不敢保證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此時、此刻、此地,都不適合談論這樣的話題,待她身體復原,他再來好好厘清這一切。 雨停,夜梟發出低鳴,為入夜的密林更添幾分詭譎的氣氛。 不知是他的話,又或者是彼此相貼的身軀產生了溫度,齊少覺發現她的身子微微向他貼近一分,她依賴的舉動讓他不悅的思緒稍緩。 齊少覺微揚起唇,笑得有幾分無奈,或許情況不至於太糟。 依目前的狀況而言,他們是共生體——在未來,他們也會緊密纏繞在一塊。 夏賦悠負傷回家的模樣嚇壞了一群人,在急召大夫進府診治期間,潔兒已經為主子淨好身,換上乾淨的衣裳在房間休息。 夏賦悠感到安全無虞之後,強撐的意志也逐漸被昏睡牽引。 「你折騰了一天也累了,早點下去休息吧!」齊少覺見潔兒一回府就忙得不可開交,不禁開口道。 他的話很中肯,但落入潔兒的耳裡卻不怎麼舒服。 潔兒原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懊惱地吞下了話。 似是看穿她的想法,齊少覺再度吩咐:「放心,有事我會差人去叫你。」 潔兒瞥見仍埋首在案桌前的身影,思索了半晌才說:「是,姑爺,那……潔兒先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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