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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三弟說話但憑良心!」朱衍昱語氣沉重,開口的同時亦發出重咳。

  「你!」朱泫義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銳利的眸子迸出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的光芒,老大打壓他的意味昭然若揭!

  「夠了!」季王怒聲低喝,懶得理會兩人的針鋒相對,心裡只掛念著失珠的真正原因。

  而就在此刻,朱胤然悠哉出現的模樣,讓爭執不休的大廳在瞬間靜了下來。

  「出現的正好,你上哪去了?」季王肅然的音調揚起,質詢的意味甚濃。

  他這一開口,廳上所有人均大氣不敢喘地靜觀事情的發展。

  一切狀況都在他預料當中,朱胤然嘴角噙上一抹冷笑地道:「我尾隨在黑衣人之後,卻沒想到還是跟丟了。」

  「那你聘進府中的水姑娘呢?她人呢?」哪管二哥是不是去追黑衣人,朱泫義掀眉瞪眼地質問。

  朱胤然眸光含笑,顯然無視三弟咄咄逼人的指控。「水姑娘收到家書,完成監珠後就離開王府了。」

  朱泫義看著朱胤然沉定莫名的神情,臉色為之丕變地又道:「二哥竟然擅作主張讓她離開?」

  「要不三弟以為呢?水姑娘只是被聘入府監珠,之後要走要留,並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朱胤然瞥向他,沉潛的黑眸高深莫測。

  「但靈珠被竊,監珠的水姑娘的去向自然教人生疑,此事不得不查清楚!」

  朱胤然揚眉,淺斂的眼看不出情緒。「先請父王下去休息吧!這事由我們來處理便成了,總不能讓一群人就這麼鬧個通宵達旦吧!」

  三弟的行事素來謹慎、戒心極高,這回怕是已將水蘊星的底細摸個一清二楚,才會說的如此篤定。

  也幸好他早有準備!

  「父王!事情絕不能就此打住!」朱泫義揚聲看向季王,這口氣,無論如何他都咽不下去!

  顧不得失珠的疑雲,三子的囂張氣焰讓身為父親的他大感失望。

  見兩人各持己見,季王手一揮,沉下臉,冷怒威嚴地開口。「無須再爭!明日壽辰過後,你們兄弟二人就各自領人尋珠,沒把靈珠找到,就不用回來了!」

  「父王請先息怒,既然三弟執意要證據,那就讓韓祥把水姑娘收到的家書呈上吧!」

  既已決定,季王疲憊地打了個呵欠,心想只要能找回靈珠即可,他才懶得管他們那些心機手段。

  「秋月丫頭,帶王爺下去休息吧!」朱胤然發現父親疲憊的模樣,朝伺候父親的奴婢吩咐。

  秋月微微頷首,俐落地攙扶著王爺離開。

  緊接著朱胤然的眸光再轉向貼身隨從,示意他將已備好的家書往前遞上。

  韓祥接受到主子的訊息,立刻將書信早上。「三爺,這是水姑娘留在房中的家書,或許因為心急,忘了帶走。」

  處在盛怒當中的朱泫義草率地掠過信,臉龐浮現驚愕與煩躁,他倏地揉掉信拂袖道:「靈珠最後會落在誰手上還不知道,咱們姑且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見他拂袖而去,朱胤然莫可奈何地在朱衍昱身旁坐下,感歎萬分。

  「你這般擺明瞭得罪三弟,往後恐怕他會事事針對你。」朱衍昱神色凜然,語氣沉重。

  「無妨,三弟若有本事討得父王歡心,就由他吧!」朱胤然滿不在乎地開口,心中感慨萬分。

  雖然大哥朱衍昱為人深沉,喜怒不輕易形於色,但真要說起來,兄弟間他們倆人的感情還是比三弟親。

  那日若不是在密室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那心狠手辣的人會是大哥。

  從以前他便無心捲入奪位之爭,心裡倒真是偏向大哥,希望他能坐上王位,但自從發生密室之事後,他已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對待大哥了。

  朱胤然這一表態,頓時讓朱衍昱眸中激起一抹極淡的訝然,他輕斂眉,眸中閃過一絲異光,緊接著那撕裂心肺的猛咳瞬即讓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哥也早些歇著吧!」他瞧著大哥蒼白的臉色,微微一怔,連忙開口。

  朱衍昱點了點頭,想起父親威嚇兩個弟弟的話語,臉上浮起了抹不著痕跡的笑容。

  隨著大哥漸行漸遠的身影,朱胤然覷著漸露魚肚白的天色,揚了揚笑,心頭已對這個由靈珠引起的鬥爭大抵有了方向——

  季王壽宴當日賀客盈門,諸多達官貴人無不藉此攀權附勢的機會,紛紛備上厚禮上門道賀。

  府中奴僕更是個個忙得人仰馬翻,在眾人沉溺在此熱絡氣氛時,朱胤然找了空檔,趁機退出大廳,腳步不自覺地往後園走去。

  即使整個王府氣氛熱烈,但無形中仍暗湧著股讓人喘不過氣的詭異氣氛。

  朱胤然轉過長廊,後園與大廳雖僅只一廊之距,卻因為假山小橋流水的庭園景致,巧妙地阻隔了喧鬧的氣氛,獨留一方靜謐的天地。

  他靠著庭柱,吐了一口氣,腦中牽掛著水蘊星的安危,不知她是否已經醒來,石屋是否安全?

  太多太多為她擔憂的思緒擾得他坐立難安!

  「胤然大哥。」

  驀地,一抹嬌嗓打斷了他的思緒,循聲回首,只見兵部尚書容大人的千金容千襲,蓮步輕移、玲瓏如玉的娉婷身影落入眼底。

  「千襲?」朱胤然俊臉稍緩,有些驚訝。

  多年不見,他心目中的小妹妹已出落成豔美的絕色佳人。

  「胤然大哥,總算等到你回家了,要見你一面可真難。」她揚笑,柔美無瑕的臉龐透著嫻雅的笑容。

  乍見心儀的男子,容千襲心底有無比的震撼。從小到大,朱胤然便是她傾慕的對象,他英俊、聰明、冷靜,偏偏卻像只渴望自由的鳥兒,總愛遊山玩水、增廣見聞,就是不肯留在府裡,留在她的身邊。

  「正巧,父王壽宴後我就要離開了,前頭還熱鬧,我差人沏壺茶,咱們小聚小聚,聊聊天說說話。」

  「不!今兒個我不喝茶。你說你要走?難不成王爺沒同你談?」她急了,哪還有心情閒扯些有的沒的。

  「談?談什麼?」朱胤然瞥頭望向她,濃眉不解地蹙著。

  「就咱們……兩家要結親的事,大半個月前就聽我爹提了,他說……今日要再同王爺商量。」她嬌嗔,明眸中秋波流轉,盡是小女兒的羞怯姿容。

  原來她指的是當日父王提的那件親事,朱胤然沉下眉,沉默不語。

  她水眸圓瞠。「胤然大哥為什麼這麼訝異,難不成沒人同你提過?」

  朱胤然的臉上不自覺繃著煩躁的線條,他不願傷害容千襲,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

  容千襲細瞧朱胤然的反應與表情,抬起眼,眼底盈滿困窘的憐人波光。「胤然大哥……不喜歡千襲?」

  「千襲,嫁給我,你不會幸福的!」朱胤然沉著眉,語重心長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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