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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他用雙熾熱的黑眸直瞅著她,久久不語,她赧然的不知該把眼神往哪放。

  避不開他的熾熱凝視,她鼓足勇氣,抬起圓眸對上他的眼。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喜歡上你了,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吃了一驚,直覺否定他的話。「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她不懂,像他這樣的人,身旁多得是足以匹配他的好姑娘,怎麼反而會喜歡上像她這般平凡的人呢?

  兀自思索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把他這話當成玩笑。

  「你別和我開這麼無聊的玩笑,否則我要生氣了!」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不難看出她介意兩人懸殊的身分。

  倔強如她、堅強如她,從來知足守本分,不奢望別人幫助的她,又怎麼會坦然接受他對她的感情呢?

  想到這一點,餘夙廷毫不保留坦白心中想法。

  「不是玩笑,我是真的喜歡你!」

  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她震懾得不知該做何反應。

  「過些天我會離開京城一段時間,我只想趁離開前說出心裡話。」

  「你要去哪裡?」她的心裡有些慌了。

  「到泉州帶些有趣的貨回賭坊。」

  不局限大江南北的賭玩意兒,他偶爾也會到泉州和番舶、夷商做做買賣,瞧瞧海外有沒有新鮮的進貨入港。

  「泉州……」

  好遠呐!被他纏慣了,突然意識到他要離開,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說出心裡話,餘夙廷心裡舒坦極了。「這段期間,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再決定要不要接受我。等我回來,你一定要給我答案。」

  直直凝著他認真的神情,她雖沒給他答案,心卻隱隱悸動著。

  他……是認真的嗎?

  在餘夙廷離開後,丁喜芸的日子恢復原有的平靜。

  讓她驚愕的是,沒有他在一旁纏著、鬧著,她居然覺得日子無聊得緊,在周而復始的生活中,彷佛少了什麼似的,讓她感到莫名落寞與空虛。

  她知道,那是因為餘夙廷不在她身邊的關係。

  訝於自己的轉變,她不由得想起,早些前她還因為趕不走他生著氣,沒想到日子久了,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

  讓她感到頭痛的是,這幾天她一到夜裡,心思便紊亂得讓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只要一閉上眼,她便會思考著他在離開前,要她好好想想的事。,

  一想到他向她表白時的堅定神情,他的聲音、他的一切伴隨著想他的感覺,瞬間全湧入腦中,讓她昏脹的腦子隱隱痛了起來。

  不想了!不想了!揉著發疼的額際,她強壓下心裡的煩躁,將心思全放在賺錢繡荷包之上。

  或許是上一回的荷包在名門千金間受到好評,這些日她又接到不少新的訂單。

  一如往昔,荷包的指定花樣不難,但因為大戶人家給錢給得大方,只要滿意,價格往往比她定的價格多上幾倍。因此,她總會在素雅的荷包上添些創意,回報那些給錢大方的金主。

  定了定神,在她準備拿起剪刀裁布時,眼角突然瞥到老爹打著呵欠,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她立即上前揪住他的衣角。

  丁老頭懶懶睞了她一眼。「死丫頭!又拽著我做什麼?」

  「既然您閑著發慌,不如來幫我裁布。」

  自從上一回被趕出「盡歡坊」後,他再也沒能踏進「盡歡坊」一步。

  聽說是「盡歡坊」坊主下的命令,說什麼不能讓他進賭坊賭錢,為此他嘔得滿肚子火卻莫可奈何。

  京城裡的其它賭坊,也礙於「盡歡坊」的勢力,誰也不敢得罪歡爺,所以也一併將丁老頭列為拒絕往來戶。

  當她意外的知道餘夙廷下的命令,心裡滿是感激。

  老爹沒地方賭錢,留在家裡閑晃的時間跟著變多,她自然抓得準時機,讓老爹多少負點責任,分擔她的負擔。

  「啐!又要剪布,老子不做。」

  「不做也得做,除非你今天晚上不想吃飯。」她不理會老爹的抱怨,把剪刀塞進他的手裡。

  「不孝女。」

  「等交完荷包我可以分你十文錢。」

  「一兩。」

  「九文錢。」

  越討價還價,拿到的銀子便少一點,丁老頭氣得直跳腳。

  她不為所動,嘴角噙著一抹微笑,雙手利落在錦布上躍動,一針一針繡出圖樣,腦中想的是,當餘夙廷回來,她一定要當面向他道謝。

  不經意地,當她的思緒一轉到餘夙廷身上,耳邊不由自主浮現他問她的話。

  允或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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