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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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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頭,你做什麼?」 「爹啊!把銀子還給我!還給我!」 她撲上前想去搶回荷包,丁老頭一驚,拚了命的護住身上的銀兩,父女倆就在賭坊前拉扯了起來。 她的力量怎麼可能抵得過老爹,沒一會兒,他怒不可遏地一把推開她,忿然進入賭坊。 或許是染了風寒,她原本就感到身體不適,被老爹這麼一推,虛弱的身子就這麼撞上賭坊大門側邊的石雕貔貅。 這時,餘夙廷聽聞僕役稟報到外頭察看,沒想到腳步一定,卻讓他瞧見這驚駭的畫面。 「你沒事吧?」餘夙廷大步沖上前扶起她,只見汩汩的鮮血,不斷地由她額頭上的傷口流出。 感覺不到肉體上的痛楚,她軟癱在地上,啞著嗓哀聲求著。「爹,求你把銀子還給我,求求你……」 看著她撲簌簌的淚水和著鮮血,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他的心緊緊一抽,伸手捂住她的傷口。 「你流血了……該死的,你怎麼會這麼燙!」他被掌上傳來的溫度給燙了下,忍不住低咒出聲。 她恍若未聞,只是閉著眼,逕自落著淚,不斷地哭著、抽噎地喃著。「那些銀子是要還人的,你不能再拿去賭……」 聽她失神的低語,看她髮絲淩亂,慘白臉兒垂落著怵目驚心的血痕,餘夙廷的心翻騰著說不出的激動情緒。 她這樣楚楚可憐,硬咬著牙扛起他爹欠下的債,壓得纖弱的肩都要垮了,卻固執得不願向他低頭;而他倒像逼她還銀子的惡霸,盡是冷眼看著她一日日憔悴、消瘦。 驀地,心頭一股抵擋不住的衝動湧上,他扣著她纖弱的肩,逼迫她聽進他的話。 「那筆銀子不要你還了,聽懂了沒?那抵據作廢了,聽懂了沒?」 在他失控的低吼下,她神志昏沉地緩緩撐開眼,怔怔看著他。 不管她是否聽懂他的話,餘夙廷伸手壓住她額上仍流著血的傷口說著。「我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的傷需要上藥,還發著燒,我……」 「全都是你害的……」渙散眼神終於認出眼前的男子,她噙著淚水,幽幽咽咽地指控,截住他的充滿關切的語句。 若不是他,就沒有「盡歡坊」,她爹也不會染上賭癮,自此成為爛賭鬼。 若不是他,她爹不會欠下一筆又一筆的債,讓她每天像活在惡夢中,做著一個又一個無法償清債務的夢。 若不是他,她不用這麼辛苦、這麼可憐…… 對老爹的心寒、身體的不適狠狠打擊著她,霎時,她對他的恨全部爆發。 面對她懷恨的指控,餘夙廷的表情在瞬間凝滯,心如受巨捶。 經營「盡歡坊」這麼久,看盡人生百態,被知縣老爹念到雙耳生油,他也未興起半點愧對世人的感覺,直到現在,他竟覺自己像犯了滔天大罪,惡不可赦! 這一刻他居然為她感到心痛、不舍?! 沒心思理會心裡詭異的變化,餘夙廷面對她恨之入骨的態度,像是自我嘲諷地揚了揚唇。 「想罵我,等處理好傷口、養好病再說。」語落,他伸手想扶她。 「不要你管!」她顧不得頭暈目眩的痛苦,掙扎地撐起身子推開他,不願讓他攙扶,也不願接受他的好意。 一再被拒絕,餘夙廷心裡的憤怒像大浪般倏然湧來。 他這輩子沒這麼窩囊過,現下居然為了一個不希罕他、討厭他、恨死他的女人低聲下氣。 他大可以不管她甩頭就走,但看著她腳步踉蹌,身子搖搖欲墜,連走路都成問題,心裡那把怒火燃得更熾。 「該死的你到底在倔什麼?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狀況有多糟嗎?為什麼就是不肯讓我幫你!」他神情陰鬱地緊蹙著眉,惱火得朝她怒吼。 她虛弱地扯了扯唇角,費盡氣力擠出一句話。「不要你管!」 早知道她固執,面對這種狀況他如何棄她不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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