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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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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群聚的賭客當中,她終於在一桌賭台前瞧見爹爹的身影。 她連忙乘隙擠近檯子,一把拽著爹爹的衣袖,不讓他能及時下注。 「丁老頭!你該回家了!」她揚聲大喊。 聽到女兒清亮的嗓音,丁老頭胸口猛地一窒,下一瞬,才抱怨地嘀咕道:「死丫鬟!你就不能等我賭完這一把再說嘛?」 「該回家了。」不理會爹爹的抱怨,她板著小臉,硬是要把他拉離賭桌。 「去去去!別吵我,我還沒盡興呢!」 「爹呀!你非得把銀子輸光才甘心嗎?」 才幾個月的光景,不僅是姐姐的聘金,連她一針一線熬夜做針黹換來的銀子,也全被賭性堅強的老爹輸光了。 一想到那些被老爹輸掉的大把銀子,丁喜芸又心疼又惱火。 「呸!呸!呸!我都還沒翻本,你就咒我輸光?」聽她這一說,丁老頭忿忿開口。 「爹,您別再賭了,咱們回家吧!」她無奈地懇求,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不知長進的爹。 這幾日她為了趕幾件富貴人家訂的繡件,可是連熬了幾夜通宵,不敢合眼。 今晚好不容易交了繡件,她累得眼酸腰也痛,卻又得擔心老爹又輸光了銀子,被人扣押在賭坊走不了。 「別囉唆,我再賭幾局就會連本帶利賺回來了!」 「爹呀!咱們沒本事學人家砸銀子……」 兩父女拉扯了好一會兒,丁老頭不耐煩地推了女兒一把,逕自鑽回賭台前,回頭繼續與莊家一搏生死。 重重跌坐在地,丁喜芸面對老爹執迷不悟、嗜賭如命的模樣,心寒地眼眶泛紅,絕望到了極點。 不止今日,這些年來不管她再怎麼努力,好說歹說,就是無法說服老爹別再賭。 這一刻,深深的無力感將她緊緊攫住,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餘夙廷暗暗杵在一旁,心底突然湧生一股想上前扶起她的衝動。 他那念頭剛由腦中掠過,便見她緊抿粉唇,吸了吸鼻忍住淚意,逕自爬了起來後,盯著賭台好一會兒才沮喪地離開。 怔凝著她纖柔背影的那瞬間,餘夙廷強烈感覺到她身上那股濃濃的失落惆悵。 那感覺,緊緊攫住他的心…… 為什麼她臉上會出現這麼失落哀傷的表情? 還記得她剛剛在賭坊前教訓他的嬌悍,怎麼才一轉眼,整個人就變得沮喪失意了? 向來賭坊只負責提供娛樂,無須承擔道義上的責任,輸贏後果自行負擔,但看著她落寞哀傷的憐人模樣,他居然動了惻隱之心,同情起她來了? 驚覺自己興起這樣莫名的情緒,餘夙廷甩去盤據心頭那詭異的感覺,思緒重新落在喧嘩吆喝聲不斷的激動勝負中。 瞧「盡歡坊」熱絡的盛況,再看賭客玩得開心、盡興的神情,他心裡不由得充斥著無比的成就感。 當他的眼神落在前方一桌正等著莊家開盅的賭桌,似乎也能感受那分緊張,與眾人屏息以待,等待開盅的那一瞬間。 這時,一抹震天巨嗓落下,打破了這片歡娛的氣氛—— 「把這賭坊給我封了!」 語落,鋼刀抵地一頓,一位目光淩厲、面容剛毅嚴肅,足以讓人望之生懼的老者,緊接著又撂下一句—— 「擋者,就像這木桌!」 老者大揮鋼刀,桌子頓時斷成兩半,那氣勢讓現場噤若寒蟬,一隊官差跟著魚貫進入待命。 「唉呦,我說老頭子,您今天興致又來啦!」俊眸神色自若迅速掃過現場,「盡歡坊」坊主餘夙廷悠哉現身。 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悠哉,老者心中怒火更熾地吼道:「今天本官不整治你這京城賭窟,本官就跟你姓!」 余夙廷聞言一頓。「噢——老頭,您氣到口不擇言了。」他吊兒郎當,悠悠哉哉晃到老者身邊,小聲在他耳畔道:「您跟我姓很久啦!」 「你!」被他不知分寸的態度惹惱,老者氣得鬍子都翹起來,只差沒著火。「不要以為我沒辦法整治你!」 餘夙廷狀似未聞,薄唇勾起一抹淡笑道:「又要封了是不是?老頭,您整天來這招煩不煩呐?過個幾天那些大官手又癢時,還不是得重新……」 「我要你給我成親!」老者爆出驚人一語。「老子既然治不了你,就找個悍妻來治你這個孽子!」 斂住笑,余夙廷冷聲問:「老頭,你說啥?」 「來人!把他給我押回府去——」 他臉色為之遽變。「老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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