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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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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她不知道的真相內幕,震得沐靈久久無法回神,但更無奈的是盤旋在她心口的歎息。 想起爹與師叔、師伯們將畢生心血全傾注在這個劍庫之上,但是卻因為某些人的野心,使他們淪為犧牲者…… 她對此事有了更深一層的體認與更多的遺憾和心痛。 沐靈感歎之餘,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想法。「所以……當日你是因為古放雲施放的信煙,才前來比武的。」 不知為何,有種討厭的感覺在沐靈的胸口徘徊,明明她已經知道了整個計畫的來龍去脈,但為什麼心裡會因為這個想法擰絞出一股酸楚? 難道對他而言,她只是計畫中的一部分嗎? 這個認知讓沐靈怔了怔,揚睫迎向他覆在面具之下的冶然,她渾身一震地僵停在原地。 她以後該稱呼他「洛索寒」,還是叫他一聲——冷面蒼鷹? 「為了可以讓大哥名正言順地保護沐璃,我的出現是必然的……」他沒聽出沐靈語氣裡的落寞,依言點了點頭。 「那……如果看到信煙的人不是你……」 「阿塵、磊,都有可能。」洛索寒自然而然接了話,卻發現沐靈的臉色陡然間刷白。 他沒遺落她臉上細微的情緒變化,大手落在沐靈秀白的額上。「怎麼了?不舒服嗎?」 沐靈輕攏眉峰,已經弄不清自己為什麼難過。「沒……我沒事。」 洛索寒定定瞅著她,聽出她語氣裡的難過,以為她是為了劍庫的事在愁悵,卻沒想到,凝滯在沐靈心裡的,還有更多他所不知的情愫。 一種他所忽略的細膩情感。 洛索寒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自己硬生生壓下,依目前的狀況,他該自製,該抑下兒女私情。「那……你休息一下吧!」 洛索寒哽在喉頭的幹言萬語盡現眼底,交織出眷戀萬分的繾綣柔情,他深深望向沐靈,然後退出小苑,留下滿室沉寂與沐靈初識情滋味的酸澀難安。 他怎麼也沒料到,他這份莫可奈何的無語,竟讓沐靈的心產生了波瀾。 是日,冷面蒼鷹帶著沐靈離開豫宮。 他們一路往前走,沐靈這才發現豫宮是倚山而建的。四周環繞在蓊鬱的綠意當中,滿山的蒼翠幽深而秀麗。此情此景,根本讓人完全無法想像這是一個訓練殺手的地方。 如果不是冷面蒼鷹帶她出豫宮,或許她會迷失在這片森然的綠意當中。 「你……自己要小心。」冷面蒼鷹俊挺的身影矗在迂回的山徑間,抑下心中的五味雜陳,不帶絲毫感情地開口。 洛索寒幾乎已經習慣,只要一戴上鷹臉面具,他就變回了冷面蒼鷹,冷然無情就會出於直覺的反應在他臉上。 他對沐靈無法壓抑的情感,也被迫鎖在面具之下。 沐靈怔怔望著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自己對他說再見。 一句再見,真的能夠再見嗎? 沐靈幽然地輕歎了一口氣,淡愁攏上眉間。 冷面蒼鷹倏然伸手將她攬入懷裡。「靈兒,不要這樣對我……」」 沐靈輕咬雙唇,霧濛濛的眼映著執拗。 她不喜歡這種寵愛,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易碎品,不忍讓她踏人危險當中。 她也是沐蘊秋的女兒,她和沐璃是雙生子,可為什麼她們的命運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你把我摒除在外,我並不會高興,你明白嗎?」沐靈將下顎置在他的肩頭,幽幽地低喃出自己的想法,恨自己無能為力改變這個情況。 「對不起,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冷面蒼鷹拉開彼此的距離,語氣有絲緊繃。「看著我,現在在你面前的人是誰?」 沐靈睜大澄如秋水的眸子冷默地瞅他,眼底有訴不盡的幽怨。 她當然知道映入眼簾的是戴著一隻冰冷面具的……洛索寒。 沐靈抗拒地別開臉,卻又被迫得凝視他的臉。「現在你眼前是冷面蒼鷹,不是洛索寒,只要臉上戴著這一隻面具,冷酷無情便是冷面蒼鷹生命的全部,你懂嗎?」 冷面蒼鷹握住她的柔荑,他讓她潤白的指尖輕觸那只銀灰的面具,感受它的冰冷。「你感覺到了嗎?」 在他當初領聖諭進入東廠臥底時,他便明白,他不只是古放雲的結拜義弟洛索寒,同樣也是東廠殺手冷面蒼鷹。 一正一邪,兩種身分、一種無奈,她懂,卻不願坦承心中的感覺。 沐靈眨去眸中的無奈,別開了臉,避開那透過面具的灼熱眸光。 「這只面具是大哥幫我做的,受命進東廠前,我就知道沒有回頭的一天,除非東廠殺手組織消失……」 因為太多他無法掌控的未來,所以他無法給沐靈承諾。縱使心裡有千絲萬縷對她的眷戀,他還是沒有辦法對她開口。 沐靈輕斂眉,知道自己應該順他的意,不要讓他擔心,但喉頭卻像是讓人掐住一樣,讓她擠不出半句話。 「靈兒……告訴我,你會乖乖去京城。別讓我擔心,答應我!」 她臉上虛無的神情讓他極度不安。 他俊眉輕皺,感覺心裡無法描述的情感有屬於它的悸動,完全失去了掌控,在心頭狂亂奔竄。 他出聲輕喚,伸手不斷撫著沐靈不肯妥協的瑕白臉龐,心裡盡是難舍。 沐靈捂住耳,難以克制地顫抖語音,雙腳不斷地往後退。「你不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不要聽、不想聽!你要我走,我自然會走!」 她不是不願意妥協,只是因為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他。 沒有承諾,沒有真相,原來在無意間,她的心已經悄悄落在他身上,一半給洛索寒、一半給了冷面蒼鷹。 對於這段感情,她沉淪的徹底啊! 既然橫互在他們之間的是一個關於劍庫的陰謀,她能說什麼? 不甘心啊!沐靈掄起小手,將心底所有的不悅全都化成拳頭,紛然地落在他的身上。 冷面蒼鷹淡蹙著眉,文風不動地任由她發洩。 待她手酸了、淚止了,他才傾下身銜住她的軟唇,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霸氣,鄭重而謹慎地將他對她的愛傾注其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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