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季潔 > 夫君少裝傻 >


  「我身上衣服也是你換的?」

  「是。」

  凝著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蛋,他冷漠的心頭竟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所淹沒。

  他早該知道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你受了風寒,衣服濕了若不換下,會加重病情。」

  「除此之外,你……什麼都沒做嗎?」

  「還扯下姑娘一顆扣子。」

  暗歎了一口氣,他像個做錯事被責罰的孩子,乖乖地杵在她面前解釋著。

  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卻不可思議地讓她完全信服。

  撇開性情冷淡外,由他身上謙直內斂的氣質看來,他應該不會說謊才是。

  凝著男子澈亮的眼,詠兒決定相信他對自己並沒做出其他逾越的行為。

  「我會替姑娘縫補上。」

  呦!看不出來還會針線活呢!

  詠兒有些詫異,還來不及開口就被空氣裡彌漫的氣味給擾了思緒。

  男子似乎也聞到那股怪味,疾步往另一側奔去。

  「哪有人像你這麼煎藥的?」

  跟在他身後,詠兒不可思議地看著周旁的擺設,雅致的秀眉不自覺地打了個結。

  我的老天爺啊!這究竟是什麼荒蕪的地區,竟然連廚房都簡陋到讓她不可思議!別說瓦斯爐了,瞧瞧那爐灶旁還堆著捆成東的乾柴,難不成這裡還過著以柴生火的苦日子嗎?

  這還是其次,更教她咋舌的是連男子身上的裝扮也十分簡樸。那一襲藏青色布衣就不用說了,及腰的長髮只簡單地用布條系在腦後,除此之外在他的身上並無其他任何裝飾。

  忘了計較重重疑點,她開始對他產生了興趣。

  「喂!你的角色是不是很清寒啊?!」

  難得的是如此簡單的裝扮,在他身上竟能襯出那清逸絕塵的不凡氣息。

  濃眉挺鼻、俊逸非凡,望著他,詠兒都忍不住要讚歎他與生俱來的好模樣。

  「不過我想能吃這行飯,應該也不簡單吧?!」支著下顎,她的眸光毫不避諱地跟著他碩長的身影打轉。

  似乎是習慣了他的冷淡,詠兒百般無聊地拿著草杆在地上畫著圈圈,一張小嘴不得閒地繼續著她那得不到回答的自言自語。

  烈竹逡不是感覺不到她的注視,只是不明白,為何自己對她過分的坦率無法產生厭惡。

  他分神凝視著那顆小紅頭,終於忍不住蹙了蹙眉。「你不累嗎?」

  病了幾天,就算高燒已退,理應也該是提不起勁的慵懶模樣,怎麼她就給他一種精力充沛的錯覺呢?

  微側著頭,轉了轉黑溜溜的眸子,詠兒這才煞有介事地強調道:「我的精神好得很,身強體壯,一點小感冒是打不倒我的啦!」

  語落,她自豪地漾開陽光般的笑臉。

  朝著她揚了揚眉、他不發一語地將乾涸的藥處理完後,往曬草藥的後院走去。

  這……朝她揚揚眉頭是什麼意思?在他冷峻的臉部線條裡,詠兒壓根讀不出她所要的答案。

  跟他走出廚房,詠兒看著他熟稔地理著大竹篩上的藥草,沒頭沒腦地問:「我不懂!」

  烈竹逡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需要懂什麼?」

  「為什麼拍戲還得做這些事呢?」指著藥草,詠兒不解地攏緊了眉頭。「為什麼你不換上正常的衣服?還是這樣穿比較舒服?」

  「不懂你在胡扯些什麼!」面對著問題一籮筐的異族姑娘,烈竹逡發覺自己的太陽穴正不自覺地隱隱作痛。「姑娘府上何地?我送你回去吧!」

  向來他便不擅與人打交道,允許一個陌生姑娘闖入自己的禁地更是他的最大極限,反正也是時候下山將「事情」做個了結,他不如就順道將她送回家去。

  「真的嗎?」詠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美麗的眸子裡有著難掩的感激。

  他微微頷首,但注意力很快便落在眼前的草藥上。

  「天啊!我還以為你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呢!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情不自禁伸出雙手,詠兒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原來這世界還是美好的,她還以為自己要苦命地找方法離開九寨溝呢!

  「姑娘……請自重。」艱澀而僵硬地吐出這句話,烈竹逡發覺自己的臉有如灶上鼎,此刻正滾沸著無比的高溫。

  不解地看著他僵硬的神情,詠兒無辜地揚了媳兩排長睫。「你怎麼了?」

  「明日卯時出發,桌上有米粥,你進去喝吧!」烈竹逡倏然轉過身,被她身上馨香的少女氣息給擾亂了思緒。

  這……這姑娘的行徑實在太……太逾越了,若非他有著極佳的自製力,她的清白恐怕就要毀在他手上了。

  「不懂!不懂!」繞到他的面前,詠兒一臉快瘋掉的模樣。「天啊!你究竟是哪個朝代的人啊?拜託!拜託啦!你恢復正常人的樣子好不好?卯時是幾點啦?」

  他不屑,烈竹逡隱忍地開口。「姑娘別再裝瘋賣傻了,你不像是連時辰也搞不懂的癡兒。」

  漸漸地,他對詠兒產生了極大的懷疑,沒有一個好人家的閨女會獨身前往羊峒的。

  烈竹逡濃眉緊蹙地趨步靠向她,突地以掌扣住她纖細的頸子。「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沒有讓她過敏的人工香精味,他的靠近,讓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藥草香味緊緊攫住她的思緒。

  「啊?」抬起眼瞅著烈竹逡那驟變的嚴峻臉龐,一堆問號堆在詠兒清雅的眉間。

  「再不說就休怪我扭斷你的脖子。」烈竹逡冷肅地開口,想起了被莫名冠上的封號,心口不禁湧上一股憤然的鬱抑。

  「唉呦!別玩了啦!你不說就算了,我去查阿公的手劄。」詠兒氣呼呼地撥開他的手,並順勢蹲下身,鑽出他高大身影的禁錮。

  「我不會上當了,上次一靠近你,我就由這頭飛到那頭,還來不及害怕就先暈了,這一次我才沒那麼笨。」對他扮了個鬼臉,詠兒完全感覺不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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