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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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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應證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認識他以來便發覺他的話句句是玄機。」輕拉韁繩,馬兒不疾不徐的緩緩前行。 抬頭望著厚實的雲層,他擔憂地輕哺:「似乎快下雨了,我們得加快腳程。」 「嗯!」輕輕頷首,詠兒突地感覺到一陣暈眩。「逡哥……地在轉嗎?」 「什麼?」沒聽清楚她細喃的語音,烈竹逡傾身向她,卻發現詠兒的氣息短促。「你不舒服嗎?」 伸手探向她的額,烈竹逡的指腹被她覆在額上的冷汗給嚇了一跳。 詠兒聽若未聞地晃著腦袋瓜,倏地,一股腥氣湧上喉間,並溢出唇角。「我不知道……」 血……她揚起手想拭去,卻發覺四肢沉甸甸地使不出力,一聽到烈竹逡關切的嗓音,詠兒倒入他溫暖的懷抱裡低喃:「逡哥!我想睡……」 「想睡?」勒住韁繩,烈竹逡察覺到詠兒的異常,立即翻身下馬察看,詠兒頸項上腫脹的爪痕讓他驀然一驚。「你讓水琉璃碰到你了嗎?」 「昨天在小山坡上,她扣住我的脖子,揚言說要殺了我……」思緒迷蒙,詠兒吃力地回應,一張小臉透白的像張紙。 「逡哥,我怎麼了……我要回家了嗎?身體好輕……就像是要飛起來一樣……這樣……是不是……就可以飛回家了……」無力合上眼,詠兒的嘴角、眉稍透著濃濃的倦意,意識已如她破碎的言語般渙散、混亂。 「不!你不可以回家!」替她拭去唇邊的血絲,烈竹逡一聽到她要回家,向來絕佳沉穩的自製力就要潰堤。 詠兒說要回家,她說她的家在遙遠的幾百年後,他不明白她要怎麼回家。 是永遠消失嗎? 一思及這個可能性,血色頓時由他俊逸的臉龐褪去,一顆心竟泛著無以復加的疼痛。 不!水琉璃指間的毒不足以致死,你不能死,也不可以消失。 「詠兒你聽著,我愛你,絕不讓你回家……你聽到了沒!」他吼著,一向沉穩冷情的思緒已隨著昏迷的詠兒而消失得渺茫無蹤。「該死!」 他知道青城山上道觀多,分佈卻極散,一時半刻間他也想不出該往哪個方向,才能到達最近的落腳處。 分神打量著林木蔥郁的環境,烈竹逡終於在眼前不遠處發現了座依山而建的小涼亭。 而在涼亭旁竟有個被垂蔓覆住的隱密石洞,若非他眼力過人也難以察覺。 將馬兒系在亭柱上,他迅即攔腰抱起詠兒進入了石洞。 石洞內尚稱明淨,烈竹逡整理了個地方讓詠兒躺下,並將前些日製成的解毒藥粉和水讓她喝下。「詠兒,張開嘴把它吞下。」 或許是毒氣在她的體內遊走,詠兒已陷入昏昏沉沉、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迷茫當中,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擰眉折騰了好半天,烈竹逡終於將藥順利灌入她的口中,心裡不免責怪著自己的粗心大意。 看著圈覆住詠兒那纖細項頸的指痕,烈竹逡心疼至極地替她上藥。 幾個時辰過去,她的額角鋪著薄汗,擰緊的眉頭也鬆懈地恢復原有的美麗弧線,卻遲遲未轉醒。 驀地,他發覺自己極懷念詠兒那張美麗的笑靨。 半倚在她身旁,緊緊握住那無力的柔荑,烈竹對仍沉睡的她輕喃著:「我知道自己自私,但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不要回家……」 偌大的山洞裡回蕩著他乞求的低訴,一字一句深切而動人。 夜涼如水,漆黑的石洞裡只透過垂蔓溢出些許夜色。 不甚安穩地張開眼,詠兒便瞧見烈竹逡倚著石壁打盹的模樣,眼眶不禁一熱,晃了晃兩人始終十指相扣的手。「逡哥……」 聽到那專屬於詠兒的呼喚,他瞬即睜開眼,怔怔地朝她望去。「傷口會痛嗎?」 搖搖頭,瞧見他那深邃的眸子裡沁著疲憊的血絲,詠兒伸出手,心疼地撫著他冒出胡髭的青色下顎。「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握住她在下顎遊移的小手,烈竹逡低垂下頭,情意連綿地用她的手貼住自己的臉,闔著眼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似乎能感覺他心中的縝緩情意,詠兒心中跟著湧起了複雜的情緒,不知浸淫在情裡的滋味是甜還是酸,又或者是苦。 她的愛情來得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議了。 才想開口,石洞外竟毫無預警地下起了大雨。 「真的下雨了!」詠兒輕喃,驟降的氣溫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砰的一聲巨響,一道閃電由空中劈落,還未回過神,聲聲巨響再次打破黑夜的寧靜。 恍惚中,她聽到馬兒受驚的嘶鳴,卻顧不及地捂起耳朵,把自己埋入烈竹逡的懷抱裡。 從小她就怕打雷,每到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總是窩在被窩裡,像只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直至雨停。 因此,老哥還取笑了她好幾回。 偏偏到現在,這個習慣還是改不了,讓她慶倖的是,烈竹逡非旦沒笑她,反而大方地攤開他的雙臂,讓她感受他懷裡的溫暖。 雖然他沒開口,詠兒卻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呵護與疼惜。 他愛她!雖然木訥不擅言詞,但由他的言行舉止,詠兒可以感覺得出來。 有空再回來玩,又或者和烈大夫回來辦親事也成,讓大家一起分享你們的喜悅。 呵!別害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自然不過啊! 不知怎地,老婆婆在他們離開樹正寨前說的話,不斷在她的耳邊反覆旋繞著。 想到錯入時空至今,他一直是陪在自己身邊的人,胸口一熱,她伏在那溫暖熟悉的胸口道:「逡哥!我想通了。」 「想通什麼?」不明就裡地淡淡啟口,烈竹逡一顆心難以克制地懸在胸臆間,等著她的答案。 她揚起灼灼目光,對烈竹逡無比堅定的開口道:「我……不回家了。」 「什麼?」難以置信地瞅著她,烈竹逡的聲音顯得低啞而錯愕。 抬起雙手環住他的頸,詠兒以異常晶燦的眸光笑著對他道:「我不回家了,我要留在這裡,跟著你一輩子。」 怔怔地凝著詠兒那張重現在他眼前的笑臉,烈竹逡的胸口一緊,霍然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話。 「詠兒……」俊朗的眉宇滯著千言萬語,還未開口,屬於姑娘的馨香氣息便輕輕往他襲來。 她的吻落在他的眉心。「我討厭你皺眉頭……」 順著鼻樑而下,她的唇顫然地落在烈竹逡的唇上。以生澀的本能反應,去挑戰男人的自製力。 捧著她小巧細緻的臉,烈竹逡的聲音沙啞而低沉。「詠兒,好人家的姑娘不可以這樣……」 「我是你的,在你撿到我的那一刻你就這麼認為了,對不對?」她吐氣如蘭的呼吸輕撫著他的臉,在那盛滿情意的美麗眼瞳裡,有著他無法抗拒的魔力。 「我們逾矩了,你知道嗎?」壓抑著強烈的悸動,烈竹逡的眸光逐漸深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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