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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水蘊月連忙開口:「什麼線索?我可以幫忙嗎?」

  「一切交由我處裡,現下你只需安心調養身體就行了。」柏永韜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壓根不讓水蘊月再為靈珠承受任何壓力。

  圓瞠著眼瞪著他,水蘊月頭一回感受到他的霸氣。「我已經沒事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讓我起身下床?」

  「不行,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沒有任何商量轉圜的餘地,柏永韜直截了當地說:「更何況偷竊靈珠這個罪你已為我背負了四年,該是卸下的時候了。」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每一下呼吸吐納都因為心疼而感覺痛楚,啞聲問:「接下來的由我來承受,行嗎?」

  「韜大哥……」她朱唇掀了掀,因為他的話心底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聽話,好好休息!」柏永韜帶著薄繭的大掌細心地為她拂去落在頰邊的發,愛憐萬分地在微蹙的眉心烙下一吻。

  感覺到他溫熱的唇貼在眉心,水蘊月嬌顏染紅,揚起了抹羞澀的笑。

  「我還欠你一個婚禮,待你身子骨強壯些,咱們再來談。」

  「無妨,反正淨兒都已經這麼大了……」往後的日子只要與他長相廝守,她便了無遺憾。

  長指落在水蘊月瀲紅的唇上,柏永韜愧疚萬分地說。「我們之間錯過的不只是一個婚禮。這些年來你為我所背負、所承受的,讓我用一生去愛你也不夠。」

  他出自肺腑的情話讓水蘊月再一次動容地紅了眼眶。她輕眨著淚睫,輕輕地將臉枕在他的寬肩上,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在泉州辦完喜事後,咱們帶著靈珠一起回靈珠島,又或者你想在靈珠島將四年前未辦成的喜事再辦一次,也無妨。」

  「謝謝你。」水蘊月瞅著他,唇角勾著甜美的笑容,那久違的笑窩,在頰上輕輕躍著迷人的節奏。

  柏永韜深吸了口氣,瞅著她鋪上一層紅暈的臉龐,再也難以克制地俯下首攫住她的唇。

  水蘊月嚶嚀了聲,藕臂本能地攀上他的肩,企求感覺彼此更加貼近。

  雙唇緊緊相吮、纏綿的瞬間,緝絕幽情伴著雷鳴般的心跳,點燃了心底竄高的火焰。

  水淨跟著端著補湯的柏夫人身旁,一老一小才踏進門,便撞見寢房裡上演的「情難自禁」。

  柏夫人揚起笑,連忙帶著孫兒退出房。

  「奶奶,爹和娘還要親很久嗎?」水淨拉拉柏夫人的袖口,一臉莫可奈何地開口問。

  柏夫人笑著說:「現下你娘應該還沒空喝湯,要不咱們到亭子裡幫你娘把湯喝了吧!」

  「可是,這樣娘就喝不到湯,身體沒變壯壯,怎麼和爹成親呢?」水淨一臉疑惑,深怕自己的貪嘴會害他最愛的爹跑了。

  「沒關係,請廚房的福嬸再燉一盅便成了,淨兒也要快快長大,幫外公找靈珠不是嗎?」

  柏夫人眉開眼笑地說,三言兩語便讓孫子擺脫了疑惑。

  自從知道兒子在靈珠島已心有所屬,甚至生了個孩子後,柏夫人樂不可支地與孫子培養感情。

  果然如她當年所料,柏永韜給了她一個驚喜,不期然地便蹦出了個孫子讓她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一思及日後將舉辦的婚禮,柏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地數著日子。

  「喝完湯,淨兒同奶奶到喜嫁鋪去準備準備。」

  「好。」

  一老一少步向園子的涼亭,雙雙期待著將臨的喜事。

  秋末初冬,挾著北方的冷風,一艘豪華的五桅船系著柏家大旗乘風破浪地往若隱若現的小島直行而去。

  掌舵的依舊是當年把柏永韜送至靈珠島的王海。

  這一回透過水蘊月的指點,王海順利避過幾處險惡的海域,抵達了靈珠島。

  船還未泊穩,便見到淺灘上已有島民們等在海邊,迎接著柏永韜夫婦的歸來。

  柏永韜放眼梭巡著島上的一景一物,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感動在眼鼻間蔓延,厚實的胸膛激動起伏著。

  水蘊月側首打量著夫婿俊眉緊蹙、目眶泛紅的模樣,軟白柔荑輕握住他的手,輕輕偎靠在他身邊說:「韜大哥,我們終於回家了!」

  日前,水蘊月已捎信回靈珠島交代一切事情的始末。

  由眼前的狀況看來,父親應該已將他們歸島的消息發佈,並親自到碼頭來等候他們的歸來。

  「好懷念這兒。」在靈珠島的過往歷歷在目,純淨的海灘、覆住靈珠島鬱鬱蔥蔥的植被及島西的小屋,還有島民熟悉的臉龐一一落入眼底。

  柏永韜情不自禁地握緊妻子的手,那說不出的撼動在胸口震盪綿延成數不盡的眷戀。

  相較于父母的感慨,水淨顯得興奮許多,船一下錨,他一眼便瞧見立在人群當中的頎長身影,抑不住興奮地扯喉喊道:「外公、外公!淨兒回家了!」

  水島主瞧著女兒親昵偎在柏永韜懷裡,臉上綻著幸福笑容,他抱起久未見面的孫子,撫胡笑道:「這麼久沒回來了,四處去走走看看吧!」

  「爹……」兩夫妻感動地相視而笑,眼眸間流轉的柔情有著訴不盡的驚喜。

  「不急著這一時,晚一點大家會為你們夫妻倆在海邊舉行喜宴,別遲了。」

  「知道了。」

  柏永韜聞言,隨即牽著妻子的手,前去尋找舊日的足跡。

  微風輕舞在充滿海息的空氣裡,晴朗的碧海青天向這對新人宣示著一個美好的未來。

  尾聲

  轉眼又是農曆二月十九日的「觀音誕」,這一日大雨初歇,高照的豔陽灑落在滿山蒼松迭障的鬱蔥之間,懸在枝末的雨滴似流銀般地躍著閃亮的光彩。

  柏永韜夫妻倆在靈珠島住了幾個月後,水蘊月因為一個夢而拉著夫婿回到泉州的女神廟賠罪。

  「女神說如果再不到廟裡請罪,咱們不會再有子嗣。」水蘊月圓瞠著眼,對那極為真實的夢境耿耿於懷,她根本沒辦法想像,年少的柏永韜竟是如此輕狂。

  那一個夢很長,從柏永韜與另外三個年輕公子哥兒在女神廟前以詩文調笑女神開始,到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波折,原來全都源于女神的懲罰。

  許是經過了種種磨難,柏永韜看待人事物的角度已不如當年,聽完妻子敘述的夢境,他對於當年戲神的無禮舉止更是充滿愧疚。

  於是抱著一顆虔誠的心,柏永韜偕著妻兒回到當年以詩文戲神的女神廟賠罪。

  在神女峰前,常流不絕的「虎浮泉」在陽光下閃動著波光,柏淨見狀好奇地趨向前,揚聲驚道:「爹、娘,閃亮亮的水耶!」

  小小的手輕掬冰涼的泉水,連棲在柏淨肩上的鸚鵡都忍不住飛落在石磯上,低首啄飲了幾口甘泉。

  夫妻倆瞧著,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淨兒,咱們先進廟裡拜拜,拜完了再出來玩。」柏永韜揚聲喚了喚,看著兒子小小的身影,心底有說不出的感動。

  「爹抱抱!」張開手臂,柏淨直沖往父親懷裡,玩著一貫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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