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潔 > 娶我有福了 >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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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雙透明澄澈又生氣勃勃的眸子,未施脂粉的容顏可見其清妍秀麗。 「我就是蠻不講理,怎樣?」 聽他這麼一說,洛翩翩不爭氣地感覺到俏顏一紅,小拳緊握,似乎隨時可能出手招呼對方一拳。 瞅著她跋扈的俏臉,允薩猛地一凜,正聲便斥駡:「不怎樣!總之不准你再出現在此地!」 他身負守護陵墓的重責大任,這個陵墓方圓數百里內,都屬於他的管轄範圍。 而遼人為了海東青向來出手陰險狠辣,若不是他正巧巡視此地,依她的姿色與身邊的海東青,就足以讓鷹牌天使不擇手段想要捉她。 一想到此,他原本緊繃的語氣更加嚴厲。 洛翩翩外表看來雖獨立,但畢竟年紀尚小,驚魂未定又遭他如此喝斥,心裡一個委屈,淚花就由眸中竄出。 允薩愣了愣,沒料到看來大膽開朗、態度囂張的她會這麼哭了出來。 雖然他的語氣硬了點,但出發點是為她好啊……一時間,允薩竟辭窮得不知該說什麼。 「我……」 不管眼底的狼狽不及遮掩,她水亮直率的美眸嗔了他一眼,嚷道:「我——洛翩翩,最、最、最最……討厭你了!」 用力踩了他一腳後,洛翩翩甩頭就走。 允薩吃痛地悶哼一聲,傻在原地,被她莫名的情緒轉折搞得心緒激蕩起來。 頭一回,他竟不知自己的心是為何而動,因何而亂。 「臭蛋、壞蛋、死人臉……」 洛翩翩吸了吸鼻,眼中的淚已被風吹幹,腦中拚命擠出咒駡的辭彙。 允薩瞧著她氣呼呼的背影,本以為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此後該是風吹兩散,各走各的。 誰知,他們之間的牽扯,已在無形中慢慢交集、糾結。 「怎麼?有心事?」 雖然臥病在床,舒洱佳依然可以感覺夫婿內斂情緒裡的波動。 她知道,允薩身為女真的陵墓守護者與伊爾根覺羅家的一分子,身上背負的責任本就比一般人沉重,回到家又得面對她的病,心情自然無法輕鬆。 允薩回過神對妻子露出赧笑。「有些累了。」 這些日子,他終於明白放置在陵墓內的靈珠是何等稀世奇寶。 為了應付不斷闖入陵墓欲奪靈珠的盜墓者,他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心力,以確保靈珠的安全。 「那就歇一會兒,老繃著張臉,會變老喔!」舒洱佳心疼地揚起手,撫著他滿是疲憊的臉。 當她的柔聲入耳,允薩有些訝然的問:「你……也覺得為夫面目可憎嗎?」 妻子的話讓他不由得想到紅衣姑娘說過同樣的話,表情看來有些懊惱。 聽著夫婿的話,舒洱佳輕輕笑出聲。「允薩,扶我坐起好嗎?」 允薩聞言,立即將方枕置於她腰後。塞滿具有藥療作用的香草藥枕,因為他的擠壓發出了淡淡的藥草香味。 舒洱佳輕徐地笑出聲。「你老繃著臉,不認識你的人自然會這麼以為,再說,是誰讓你受氣了?」 即便是臥病在床,她也希望能為夫婿分憂解勞,這也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他思量片刻,還是壓下心中的話。 為一個不識抬舉的小丫頭煩心,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唉!舒洱佳暗暗歎了一口氣,縱使感覺到夫婿沉鬱的心情,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不想說,她也沒體力再多問。 當深沉的疲憊襲來,她已累得不想再開口,唇邊的微笑,依舊淺淡如風。 「你還是躺下休息吧!」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發,允薩笑著走到窗邊,覺得房裡的空氣太悶,待久了讓人實在不舒服,推開窗子應會好些吧。 他的手方落,舒洱佳便揚聲輕呼:「不要開!」 疑惑爬上眉心,允薩回身,不解地瞅著妻子。「為什麼?你向來喜歡風、喜歡原野的自然氣息……」 「日前盟長請珊蠻來咱們家布風水局,他說這樣的環境對我的身體比較好。」 「珊蠻來過?」允薩的語氣不自覺透著一絲冷意。 對滿族的女真人來說,「珊蠻」是主持祭祀和與神溝通的神權代表。 按理說來,他們的「珊蠻」——哈碌遠深受盟長信任,若能得到他相助,來為家裡重布風水局,是可喜之事。 但不知為何,他始終無法信任哈碌遠,畢竟哈碌遠所屬家族向來與伊爾根覺羅家不和。 加上在眾多旁族分支裡,伊爾根覺羅家從他這一個輩分起,有不少堂侄兄弟深受盟長厚愛,皆委付與重任,更令哈碌遠家族不滿。 雖說哈碌遠是奉盟長之命,來為伊爾根覺羅家布風水,但他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揣測。 「允薩,有什麼問題嗎?」舒洱佳輕喚,看著落日夕陽輕灑在允薩高大的身影上,籠罩在金燦薄光下的他,竟有股讓她莫名不安的顫然。 為了不讓妻子擔心,他撫了撫她的臉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奇怪罷了,你別為這些瑣事煩心。」 「嗯!」她重新合上雙眼,唇邊銜著淡淡的笑。 事實上她也沒法參與、干涉這些不屬於女人的族務。 瞧她真的累了,他邊扶著她躺下邊開口:「過些天我會離開女真,你要記得按時喝藥。」 自從前幾年找到這顆珍奇靈珠,讓陵墓形成龍吐珠的格局後,不少覬覦靈珠的江湖人士前仆後繼地進入女真。 盟長為了嚴防有心懷不軌之人進入部落,於是將保護靈珠的使命託付與他。 今日收到探子回報,有兩名漢人正打算由撫順進入部落,雖然意圖不明,但他打算親自前往探查。 「我不是小孩了,會懂得照顧自己,你別擔心我……」舒洱佳輕喃著,逐漸昏沉的思緒讓她沒法再多想些什麼。 眸光落在她愈見消瘦、益發蒼白的臉龐,允薩揚手撫去她眉心的輕褶,胸口卻隱隱作痛著。 心一凜,允薩可以感覺舒洱佳已離他愈來愈遠,而他根本無力挽回。 兩權相害取其輕,即使心裡再怎麼不舍,在民族與愛情間,他幾乎不用抉擇就可以得到答案。 萬般滋味湧上心頭,他緊握著拳,定了定心神,腳步沉重的走出寢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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