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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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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男人的指挾著內勁落在喉間,雪蝶兒澀然閉上眼,無力抵抗。 「放開蝶兒!」 洛翩翩見姐妹遭惡人所制,面露嬌慍之色,驚愕的想出手相救,卻詭異地近不了炎鬼的身。 為免後患,炎鬼眸光陡銳,手腕俐落一翻,冷血地朝洛翩翩射去幾隻蠍尾銀針。 「翩翩小心!」雪蝶兒驚喊,心陡地一凜,深怕洛翩翩躲不過朝她射去的蠍尾銀針。 眨眼間,一抹藏青身影挾風帶塵而至,藉披風使出的氣勁震落銀針。 「允薩?」洛翩翩定眸,不由得驚愕出聲,沒料到他會從女真追她到此地。 炎鬼深懷戒心、目光如炬地估量眼前情勢,忿然而起的仇恨喚起體內的野性,他率然出手,招招陰狠皆有奪命之意。 交手數十招,允薩暗驚此人內力不凡,招式變幻莫測,身手矯健,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蝶兒,咱們先走!」洛翩翩見兩人交手鬥得正酣,拉著雪蝶兒趁兩人不備之際趕緊離開。 雪蝶兒本欲拔腿往前的腳步卻霍地滯住。「不管他了嗎?」 男子顯然是為洛翩翩而來,若這麼離去,拋下他一人應戰,未免太不顧江湖道義。 誰知洛翩翩竟賭氣道:「我不識他!誰管他是死是活。」 這話一砸下,允薩一個閃神,受了炎鬼一掌。 炎鬼這一掌氣勁十足,硬是將允薩震得盈餘尺遠。 允薩猛地一怔,一口滯在胸口的氣湧至喉頭,唇角瞬即溢出殷紅的血。 內力受重創,他不再纏鬥,左臂陡揚,他內力盡出地用披風半裹住洛翩翩,帶回懷裡。 無暇顧及他人,他一舉淩躍至數丈遠。 「混蛋,你放開我!」猛地被拖入男子的懷抱中,洛翩翩心一涼,眼底落入雪蝶兒悵然的微笑。 「我不要丟下蝶兒一個人!不要!」 雪蝶兒眼見洛翩翩在轉眼間被男子救走,微扯唇稍寬了心。 也好,「努拉苗寨」是炎鬼復仇的對象,本來就不該殃及無辜,寬心的同時,雪蝶兒亦感到無止盡的悲涼在胸中掠過。 徐徐轉身,她緩緩迎向炎鬼毫無表情的銀面具臉龐,幽幽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語落,她的眸光越過他的銀面具,看著「努拉苗寨」熊熊燃燒的火焰亂竄,心冷了半截。 高腳樓一座座崩塌發出的轟然巨響,充滿歡樂歌聲的「努拉苗寨」在她眼前消失。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讓「蒼海二鬼」以如此殘忍的手段報復「努拉苗寨」。 她更不知道爹爹、苗千月及其他寨民是不是都已經慘遭毒手……隱下心中的沉痛,她身上的銀鈴輕晃,伴著沉冷的思緒,顯得沉重而悲涼。 「放心,我還不會殺你。」炎鬼狂笑出聲,銀面具因為他異常厲冷的眸,透著猙獰的氣息。 她從容迎上對方叫人不寒而慄的深眸,淺勾唇低語。「你會後悔的!我不信沾滿仇恨之血的雙手,可以平息你心中的怨恨。」 炎鬼冷冷開口,手腕一翻,他手中驀地多了只蠍尾銀針,揚手將針刺進雪蝶兒眉心。「我不會後悔。」 「為什麼要血洗……」感到一股熾人的灼燒由眉心竄入,再攻自心口,雪蝶兒還來不及痛,便失去意識。 朦朧中,雪蝶兒像是被推入一條冗長、無止盡的深淵之內,她無能為力地往下墜。 腦中唯一出現的,是巫循的名字。 「阿循哥、阿循哥……蝶兒好痛……救我……」 那低吟伴隨著急急響起的銀鈴聲,恍恍惚惚,似遠似近,若有似無地出現在眼一剛。 巫循伸出手,想抓住雪蝶兒,她卻似煙般,一絲一縷在眼前消失。 緊接而至的是利刀劃過胸口的疼痛襲來。 「蝶、蝶兒……蝶兒!」巫循被那椎心的痛震醒,微啟的唇,不自覺逸出焦急的狂喊。 大熊正在一旁,好不自在地翹著二郎腿,嚼著花生米,喝著燒酒,享受眼前靈珠島有別海上風光的綠意盎然。 被巫循這一吼,大熊猛地一驚,一顆花生米就這麼梗在喉間。 「呃——」龐大的身軀突地倒地,一張黑呼呼的臉在瞬間漲紅。 「我幫你!」廷少詠見狀,伸出長腿,猛地在他背上連踹了幾下。 大熊重咳了數聲,怒不可遏地大吼。「廷少詠,你是怎回事!咱兒雖然身強體壯,也不能教你這樣欺負……」 替頭兒解去身上的蠱毒後,「嘯夜鬼船」一行人便全體留在靈珠島作客。 耳邊一如往昔回蕩著吵鬧聲,巫循揚袖拭去額上的汗,思緒還停在方才的惡夢之上。 從他捎過一封信回苗寨問頭兒的蠱毒,雪蝶兒回了他一封信後,他便感覺到雪蝶兒的思念顯得太詭異。 而在他身上作祟的蠱毒,時強時弱,總讓他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前些日子,他又捎了數次信鴿進苗寨,卻同樣一去不復返地斷了音訊,加上連日來同樣的惡夢,他不得不猜測,也許雪蝶兒出事了! 思緒一落,他難以自抑的情緒被一種不祥的感覺深深擷住。 就在這一刻,廷少詠被大熊追得氣喘吁吁,直接高舉雙手投降,坐在巫循身旁問。「怎麼?姑娘又犯相思讓你肚子發疼?」 「不知道。」他擰著眉,嚴峻的神情少了往日的溫朗。 廷少詠問:「其實算算時間,你也該回苗寨了吧!」 早在船泊在泉州時,他就該啟程回苗寨。 偏偏當時頭兒的病情太重,他只得留在泉州照看著,這時間一耽擱,晃眼又過了幾個月。 「那就此告別吧!」巫循霍地起身,當機立斷地開口。 「馬上?」他與巫循隨「嘯夜鬼船」在海上航行了兩年,與船上夥伴共同經歷過患難,感情已如兄弟。巫循立刻要離開,也讓人頗為訝異。 「兩年之約已逾……真的得走了。」他陷入沉思,低喃著,微蹙的眉有說不出的憂心。 大熊聽他這麼一說,龐大的身軀拽著巫循的手,死黏著他。「咱要喝喜酒,要瞧瞧銀蝶仙子有多美?」 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巫循笑著應允。「日子真確定了,再通知大家回寨裡喝喜酒。」 「說真格的,你不能誆咱兒!」大熊豆大的眼躍著興奮。 「我瞧你這德性,進寨前先理理門面,才不會嚇著姑娘。」 廷少詠在鬼船上久了,也染上不糗兄弟不過癮的壞習慣。 大熊聞言,不怒反笑地追問。「真的,咱兒看起來挺凶的是吧?是吧?」 巫循歎了口氣,撇了他一眼,真不知該說什麼,大熊卻一個勁,自鳴得意地嘿嘿笑出聲,繼續同廷少詠聊著。 兩人叨叨絮絮又說了些什麼巫循已理不得,只知道胸口微鬱的痛,時眾時散,教他分辨不出究竟哪出了問題。 陽光透過小方窗斜射出一道道光影,為幽暗的空間帶入一絲暖意。 雪蝶兒虛弱地趴在冷冷的牢房當中,鼻息間盡是腐濕的氣息。 她眯著眼,迎向那燦眩的日光,看到塵埃在亮光中飄浮著,這才知道,原來又天亮了。她無聲息歎了口氣,痛苦地挪了挪身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被囚在此處有多久了。 忽地,門被打開,她下意識縮了縮身子,虛弱地喃著。「不……不要……」 被囚人此地後,雪蝶兒才隱約在「蒼海二鬼」——喀尚日與厲炎的對談中,知道兩人為何會血洗「努拉苗寨」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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