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潔 > 醜顏浪娘子 > |
| 十八 |
|
|
|
眼眉輕斂,楚寒洢看著她不似一般宮女的華麗裝扮,不禁猜想她究竟是以什麼身分出現在宮中。 「嬋姐姐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江允嬋眯起眸,勾了勾唇。「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明白什麼?」感覺到她的敵意,楚寒洢絲毫不敢放鬆地迎向她的視線。 她只知道湛剛心裡的姑娘是江允嬋,但他們之間有過什麼、做過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 心弦驀地被拉緊,一股難過的情緒在楚寒洢心頭悄悄流淌而過。 「原來湛剛什麼都沒對你說!」注視著楚寒洢那雙清澈瞳眸裡的淡淡哀愁,她眼底的笑意更深。 江允嬋意有所指的眼神似乎穿透楚寒洢的內心,教她脊背發涼,片刻失神。 但楚寒洢再怎麼遲鈍,也感覺得到江允嬋示威的意圖甚濃。 楚寒洢不甘示弱地道:「無論如何,他已經娶了我。」 江允嬋冷冷地勾起唇。 「娶了你又如何?」隨後豔眸驀地一亮,附在她耳邊低喃:「在你們還沒成親前,我就已經和湛剛私定終身了!」 當日在「宇畫閣」,湛剛為了楚寒洢,竟讓她難堪,今日她要感謝上天,終於讓她等到這可以一泄心頭怨氣的機會。 「那又如何?嬋姐姐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楚寒洢的胸口緊繃得難受,即使表面強裝鎮定,思緒始終在「湛剛與她私定終身」這幾個字上打轉。 「做什麼?」江允嬋朝她嫣然一笑,冷冷的開口。 「嬋姐姐心疼你呀!好心提醒你,別老是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 「就算是,也是洢兒和剛哥哥的事,不勞嬋姐姐操心。」 江允嬋目光一譏,敏銳地盯著她。「難不成你真以為湛剛每次進宮,是純粹來畫畫?」 江允嬸的話似重槌,毫不猶豫打在楚寒澗心口。 受傷的表情掠過,但僅一瞬間,楚寒洢便堅決的開口道:「我是湛剛的妻子,他是怎樣的人,我比你還清楚。」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猛追在他們身後的小女孩,她長大了,有能力捍衛、保護她的愛情。 楚寒洢的反應讓江允嬋有些出乎意料,她擰緊眉,語氣逐漸煩躁。「別再自欺欺人了,湛剛他並不愛你!」 「至少他應了承諾娶了我,與他白頭偕老的將是我!」楚寒洢揚唇扯了抹笑,纖柔的身軀看似柔弱,卻有著不容忽視的氣魄。 「娘娘,皇上在御花園候著,遲了怪罪下來,奴婢!」 「先下去!」斥退突然闖入的宮女,江允嬋惱羞成怒地開口。 宮女唯唯諾諾的退下,楚寒洢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嬋姐姐入宮當了妃子,方才如有冒犯,請恕洢兒不敬。」 楚寒洢朝她福了福身,表情愧疚不已,心裡卻逐漸將整件事推敲出雛形。 她十分肯定,湛剛是因為心愛的女子進了宮當妃子,才會娶她的。 「對!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所以我可以不時宣湛剛進宮為我畫畫,就算半夜三更,他也無法抗旨,我看你們能恩愛多久!」 江允嬋冷冷的開口,優雅雍容的儀態下有著藏不住的蠻橫與嘲諷。 楚寒洢看著她,想起了六歲那年的秋天,當時江允嬋也是這麼無理取鬧,不准湛剛為她畫畫。 雖然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但那股無法忽略的莫名惆悵,仍拉扯著她的思緒。 「我知道了,娘娘慢走。」她一臉平靜的垂眸,雖然知道已經成為妃子的江允嬋,再也不會成為她與湛剛之間的阻礙,但在湛剛心中呢? 她茫然了,因為江允嬋,她與湛剛之間那條勉強維持的情絲,在下一刻,有著隨時被扯斷的可能。 離開富麗堂皇的皇宮,楚寒汐的心情處在兩匝的煎熬中。 江允嬋明明已經入宮成了皇帝的妃嬪,為何還對湛剛念念不忘? 茫茫然坐上回家的馬車之上,她腦中不斷盤旋著江允嬋對她說的話。 唉呀!真是惱人透了,她和湛剛之間還沒開始,怎麼就先被攪得一團亂,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隨著馬車穿過大街的「喀答、喀答」聲響,她渾噩的思緒還沒厘清,馬車已回到湛府。 「洢兒,你這可回來了,用過晚膳了沒?」湛母守在大廳一整天,一瞧見媳婦的身影,連忙吩咐下人將飯菜熱過。 「洢兒還不餓。」或許是腦子裡裝了太多紊亂的思緒,以致腦袋瓜裡似裝了顆大石頭般,沉甸甸地讓她幾乎抬不起頭。 「沒什麼事吧?」湛母握著媳婦冰冷的手,蹙起眉地叨念著。「要不讓徐嫂送盅人參雞湯進房裡喝,一大早就進宮,折騰到現下才回來,不累才怪!」 「沒關係,我在廳裡喝完湯再回房休息。」她知道婆婆嘴上雖沒說,但心裡鐵定十分掛記她今日入宮之事。 婆媳倆相偕進入廳內,楚寒洢大概交代了下被宣進宮的緣由,而湛母的心裡卻仿佛有話要說。 真不知道這皇帝是怎麼一回事,這麼愛他們湛家人,兒子老被宣進宮畫畫便算了,現下連媳婦也得進宮幫公主梳妝打扮? 「婆婆,洢兒不打緊,十七公主很可愛,也挺好相處的,能讓更多人變美不是挺好的嗎?」 瞧著媳婦強打起精神的模樣,湛母感觸良多地撫了撫她的臉蛋。「終究說來是剛兒害了你,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多了道疤,多可惜。」 湛母溫柔的語調觸動了楚寒洢的心,她張臂抱住湛母,輕聲問著:「婆婆,剛哥哥會不會嫌惡我?」 因為不確定、因為害怕,她無法不在乎江允嬋今日的挑釁話語。 為什麼剛哥哥什麼都沒同她說呢? 難道真的只因為她臉上的疤,她就如此惹人厭嗎? 「傻媳婦,說什麼傻話……」湛母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背,心中感歎的同時卻敏銳地感覺到楚寒洢的體溫過高。 湛母連忙伸手探向她額間,驚呼道:「唉呀!怎麼額頭這麼燙?身子不舒服也沒說!」 沒聽清楚婆婆在她耳畔嚷著什麼,楚寒洢只知道腦袋瓜子沉甸甸,身子卻輕飄飄的。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 明知道婆婆說出口的萬不是罵她的話語,但想起成親之後的種種,她眼角的淚水卻像開了閘似的關也關不住。 「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剛哥哥……」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