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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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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期的疼痛沒襲來,聶雲棠猛地睜開眼,眼底霍地映入翔蘊那張滿是書卷氣的緊張臉龐。 她這才知道,兩人狼狽地滾在一起時,情急之下,翔韞用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她,以免她受到傷害。 沒來由的心湖輕悸,此刻她才意識到,看來斯文修長的翔韞,竟也有如此強壯而溫暖的臂彎。 見她眉心淡蹙地走了神,翔韞開口再喚:「玥兒妹妹!」 因為貼近,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墨香味再一次竄進她的鼻息,惹得她胸口無端發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都是你害的!」 她回過神,用惱羞成怒的語調掩飾心底胸口陡促的跳動,指責他的沒用。 「我怕蛇。」他可憐至極、委屈至極地開口。 「怕蛇?你是不是男人!」簡直莫名其妙!她難以置信地圓瞠著秀眸揚聲道。 坦然面對她的指責,翔韞挑眉問。「你不也怕蛇?」 「誰──」 怕蛇…… 她機警地打住後頭的話,轉了話鋒:「我又不是男人!」 他淡然牽唇,語氣溫和、耐人尋味地繼續問道:「男人就不能怕蛇?」 聶雲棠萬般忍耐地咬了咬嘴唇。 嗚……好想掄起拳頭打人! 至少她身邊的男子全是頂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俠士。 她無聲輕嚅了大把咕噥,礙於「騰玥格格」的身分,她壓根兒無法理直氣壯反駁他的論調。 像是瞧出她有口難言的詞窮模樣,翔韞萬分包容地安慰道:「好、好!說到底是我不好,來!讓韞哥哥瞧瞧你有沒有受傷?」 語落,他輕斂眉,小心翼翼檢查著她嬌貴的千金之軀是否毫髮無傷。 「別……別碰我啦!」姑且不論他與「騰玥格格」到底進展到什麼程度,他專注的眼神、親密的舉止,無一不惹得她玉白的臉染上羞澀的霞紅。 「若害你受傷,不止你哥,我怕連我阿瑪、額娘都會把我給抽筋扒皮了,我答應過你哥要好好照顧你的……」他叨念著,柔和的神情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聶雲棠眉一蹙,開始覺得騰玥格格這四字刺耳得緊。 「我真的沒事。」在他專注的凝視下,聶雲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尷尬地不知該把眼往哪兒擺。 翔韞微頷首,目光深而專注、動作依舊故我,也不知是否真有把她的話給聽進去。 彼此間的氣氛忽然靜謐下來,在沉默彌漫之中,聶雲棠卻瞧見了他掌背磨得脫皮泛紅的傷口。關切之意竟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他算典型的文人,膚色白,想必連皮膚也比一般男子細嫩,這傷口應該是他護著她,由小山坡滾落下來時所造成的。 翔韞不以為意地甩了甩手,一臉感動。「玥兒妹妹……你待我真好。」 陡地無言,聶雲棠緊抿著唇暗惱著,誰讓她就是支使不了心底莫名的心緒,硬是不聽話地出了軌。 見她抿唇不語,翔韞嘻皮笑臉地把自己當成護花英雄。「你別擔心,只是一些擦傷,沒什麼大礙,重點是我可以保護你!」 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樣,聶雲棠忍不住戳破他的自以為是。「剛剛好像是你害我跌下來的。」 說穿了,還是他的錯! 由佳人身上討不到半點甜頭,翔韞苦苦一笑,俊雅臉龐上甚是失落,難得他壯烈犧牲的護花舉止,偏偏佳人不賞臉,教他無奈至極。 突地,他上身微傾地朝她逼近,一臉凝重。「別動!」 身子隨著他的逼近後仰了些,聶雲棠惱火地嗔了他一眼,緊張地屏住呼吸,拒絕他再靠近。「又怎麼了?」 「我還是害你受傷了。」他捉起她軟白的小手,俊雅眉宇間盡是歉然神態。 「我沒……沒事。」 怎料,她話才落,被他扣握住的手心,竟傳來一股溫熱的濕意。 她朱唇微張、鳳目圓瞠,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只能傻傻瞪著他像獸類舔舐傷口般的舉止。 半晌她回過神,俏臉漲得通紅地掙扎著。「你、你放手!」 他抬起頭,一臉無辜地問。「怎麼了?」 「淫賊!」偏偏他的眼睛仿佛朗晴的天空,清澈純潔,教她說得違心。 翔韞微怔,向來溫文爾雅的俊臉透著股理直氣壯。「你的手心破了皮,我幫你消毒──」 「藉口!」哪有人這樣消毒的!腦子雜亂得沒了章法,聶雲棠的秀拳一揮出,翔韞俊美的臉龐頓時掛了彩。 方才讓他得意洋洋的英雄風采不過片刻,現下他緊蹙著俊眉、捂著臉,窩囊地直想找個地洞鑽下。 唉!都怪額娘,說什麼口水可以消毒,一瞥見她手心上明顯的擦傷,他管不住地就想為她消毒。 他著急地呼道:「玥兒妹妹?」 「我不理你!」聶雲棠想也沒想地一把推開他。 管他是不是同騰玥格格有著深厚的青梅竹馬之誼,這一拳應該會讓翔韞打從心底對騰玥的那一份美好回憶變成噩夢吧! 今兒個之後,他應該不會再來煩她,而她也能專心找她的名冊…… 時間轉眼又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來,聶雲棠的日子因為翔韞不再出現,因他波動的心,稍稍平靜了好一陣子。 在白天,她那當人一面、背人又是一面的緊繃感已稍稍舒緩,現下她已能神色自若、忠實扮演騰玥格格的角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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