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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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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一刻沒有人知道,倚青會這一個取代騰玥格格身分的任務,已將翔韞與聶雲棠兩個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命運,帶入不可預知的未來當中…… 當曙光透過窗櫺投入朦朧的亮光時,聶雲棠便醒了。 以往在「倚青會」時,她會早起練練劍、打打拳,來到豫親王府後她早起的習慣沒改,卻只能睜著眸,百般無聊地躺在榻上。 唉!這騰玥格格可是文弱女子,哪像她是個拿刀持劍、憑著一身武藝保護自己的江湖女子呢? 想著這幾日的夜晚行動,搜尋下來仍是一無所獲,聶雲棠紊亂的思緒竟也在模模糊糊之中,被睡意所取代。 待她起身瞧了瞧天色才發現,都快過辰時了。 「天!再這麼下去,真會養了身懶骨頭。」 她懊惱地嘀咕著。方下榻,一直守在寢屋外的婢女聞聲立刻端著水進屋,準備伺候她梳洗、換衣。 梳洗後,婢女開始靈巧地替聶雲棠梳頭、挽髻,突地婢女伸手想取下她耳上的白玉蝴蝶的耳環,疑惑地喃著。「咦!格格幾時有這白玉耳環?」 聶雲棠淩厲瞥了她一眼,婢女被嚇得震掉了手中的玉梳顫聲說道:「奴婢……該死。」 語落,怕她又要伏地賠罪,「咚、咚、咚」地磕起頭來,聶雲棠歎了口氣,軟聲道:「起來吧!」 「謝格格。」 見婢女打直身,她回過身,眼底卻映入翔韞神清氣爽的模樣。 「這麼早?」他揚起一貫儒雅的笑容。「昨兒個說了要帶蜜金棗讓你嘗嘗鮮,誰知道一轉身便給忘了,最後還是把蜜金棗給帶回府了。」 瞧他傻愣愣的模樣,聶雲棠的唇角竟泛起了微妙的笑意。 「你梳洗好了嗎?」他突如其來丟出一句話。 聶雲棠揚了揚眉,覷了他一眼,回過身讓怔在一旁的婢女繼續為她梳頭,冀望她冷漠的回應能讓他打退堂鼓。 「我等你。」 屋裡的氣氛有些沉悶,聶雲棠沒答話,透過銅鏡,看著婢女麻利地將她那軟若絲緞的發分成兩綹,仔細梳了兩條髮辮垂下。 她五味雜陳地看著銅鏡裡映照著的自己,微微走了神。這是滿人女子尚未嫁人的打扮,此刻的她看起來有一股麗質天生的清雅。 只是任誰都看不出,她現下正處在「人前顯貴,背地受罪」的狀況當中。 這時翔韞微怔的身形拉回了她的心緒,她不解的眸光正巧與銅鏡裡的他相視。 聶雲棠的心沒來由地一顫,翔韞的眼神雖然溫和,卻讓她沒片刻寧靜。 兩人的視線在銅鏡中交會太久,霍地,他閃神的眸光率先恢復原有的清朗,接著若無其事地笑道:「今兒個天氣好,我帶你到外頭走走。」 「我不出去。」 「不成,我可是被賦予重任。」翔韞淺笑望著她,說得堅定卻又輕鬆。 其實她另有想法,休養了幾日,她本想到「汲心閣」走走。 她怒瞪了他一眼,不知他向來便是如此霸道。「我不是小姑娘,不用你陪。」 他臉色一沉,半晌才不以為意,幽幽地笑開。「那就當你陪我。」 聶雲棠怔了怔,一梳好頭立刻徐步走向他。 今天他身著墨色絲綢小衫,外罩一件玫瑰紫的巴圖魯背心,頭戴黑緞寶石小帽,一條粗細勻稱的辮子俐落地由腦後直垂腰間。 瞧著他挺拔的身段,聶雲棠沒由來地一惱。「你非得要叨擾我才開心?」 「怎麼說的這麼傷人?」翔韞斂眉努了努唇,一臉受傷。 事實上老福晉為騰玥格格異常的轉變,同他聊了些體己話,他們都把她莫名的轉變歸咎為臥病過久。 他和騰玥格格的感情不錯,老福晉自然將滿心希望寄託予他。 聶雲棠冷冷嗔了他一眼,這一刻,竟發現他眸底流轉著一抹讓人難以看清的異樣光采。 哼!這看似斯文的男子心懷不軌,非奸即詐! 不待她反應,翔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拽起她的手笑道:「瞧!廚子都幫咱們備好食籃了,可別辜負大家的盛情呐!」 食籃?他幾時變出了個食籃來? 「喂!你到底想怎樣?」她掙扎著,怎麼也沒想到他看似文弱的身形,手勁竟出奇的大,她根本無法掙脫。 「走好哦!跌倒了可別奢望哥哥抱你。」 「你敢抱我,我打斷你的手!」一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被他激得口不擇言,她陡地一怔,氣得直想踹他一腳。 她緊抿著唇,正打算說些什麼好彌補失言,翔韞卻毫不在乎地朗聲大笑。 他得意的朗笑,隨著秋風帶起彼此的衣袂,交錯模糊了兩人漸遠的身影。 聶雲棠被他緊緊拽著,被動的腳步只能緊緊跟在他身後,她被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三章 京城郊外,秋風帶起一地落葉,寥寥蘆花在蒼涼的風裡微微晃晃,波動連成一片綿延的白浪,與粼粼蕩漾的湖水翩然相映成景。 走出了深宅大院,聶雲棠直直打量這眼前的美景,竟忘了方才同翔韞賭氣的不快。「就像下了雪一般……」 她話一落下,始終立在她身側的翔韞卻沒由來一怔,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聶雲棠一顫,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了?」 他沖著她笑道:「你還是沒變呐!」 聶雲棠瞥了他一眼,不單純的心思機警地揣測起他話裡的意思。 「以前一到秋天,你就愛拽著我到這兒看蘆花,甚至呆呆的錯把白茫茫的蘆花絮當雪,直嚷著說下雪了、下雪了;我糾正你說那是蘆花雪、不是雪,你倒還同我鬧脾氣呢!」 他不會忘記,在西風夕陽下,瘦瘦小小的騰玥就像與秋陽撒嬌、陪西風玩耍的蘆花仙子,那隨風擺蕩的身影總惹人憐愛。 她嗔了他一眼,嘀咕了句:「我哪有那麼笨?」 「不止笨,還霸道哩!天黑後,你還直嚷著要捧著大把蘆花雪回家,真是任性、刁蠻到了極點。」 聽著翔韞回憶的欣喜語調,聶雲棠恍恍惚惚地思忖著他的話,心裡竟揚起一股莫名的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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