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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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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他要離去的腳步遲疑了,是因為川介德志說中了他的心事……他還愛她? 不!不可能,在斐家的人那樣算計他之後,在他的感情被她徹底玩弄之後,他對她已經連最後一絲的愛都沒有了。 他想出這個詭計騙她,只是想報復她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意圖了。 川介浩司心中篤定的如是想著,他沒有回首面對斐若彤,他的目光落在飄動的垂柳上,黑瞳裡盡是茫然而矛盾的情緒…… 而站在一旁的斐若彤呢? 她無法消化方才發生的一切。 他欺騙她,這……意味著什麼?莫非真如川介德志所說,他是想報復她,其實他的心裡很在乎她,還愛著她? 是這樣嗎?斐若彤已經死了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面對川介浩司高大的背影,斐若彤抑著內心的狂喜等待著。她等著他轉回身來,等他親口對她說出一切。 時間在指間緩緩流逝,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斐若彤的等待從殷切變為惶恐。 漸漸的,她心中的那抹希望,漸漸冷卻,漸漸逝去。 「浩司,請你開口說話,好嗎?」扯掉驕傲,這是她最後的期待了。 川介浩司的身體僵了一下。 「你希望我說些什麼?說我在乎你,我還愛著你?還是請你離開,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緩緩地轉過身來面對她,他的眸底盡是複雜難懂的矛盾情緒。 「不管你想說什麼,我希望我聽見的是你的真心話。」她的目光和他緊緊糾纏。 「請你離開吧!這輩子我和你們善於算計的斐家人,是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了。」他回答,被斐家算計的憤怒全部聚集在斐若彤身上。 不再了!這句話把斐若彤最後的一絲期待擊潰;她是斐家人,一個被斐家摒棄,卻又得為斐家承受過錯的人。 她為何總是得承受譴責,只因為她身體裡一半的血液是低賤、污穢的,所以她就必須來承擔這樣不堪的後果? 「我明白了。」斐若彤的心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但她的神情卻是堅強無比,硬把脆弱偽裝在面具下。「謝謝你告訴我,更謝謝你曾帶給我這段美好的戀情,從現在起,我會徹底把你從心中忘記,我們從此不再有交集了。」 她說道,強忍著內心的酸澀,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她在心中決定,從現在起,要將他從生命中抹去。 她這番話充滿感情,川介浩司不禁迷惘了。 「你……在意我嗎?」 遲疑了半晌,他終於開口問她。他從她那堅強的外表下看見了一絲脆弱和不舍。他看錯了嗎?她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他嗎? 「你這個問題太多餘了,反正我們從此將不再有任何瓜葛了。」斐若彤垂下眼睫,她把對他的最後一絲眷戀從心中剔除。「再見,麻煩你向新郎和新娘致歉,我要回飯店,不參加他們的婚宴了。」 她給他最後一抹笑容,那笑容帶著徹底的心碎。她轉過身子,踩著優雅又從容的步伐離去。 「若彤——」 川介浩司低喊,在她轉身離去的刹那,他驚惶地感覺到——她這次離去,將會完全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的心突然被惶恐和不安佔據…… 「若彤——」他萬般懊悔地追上去,但斐若彤並沒有因他的呼喚而停下腳步。 她繼續往前走,她已徹底將他遺忘,遺忘在火紅色的香嵐溪溪畔…… 斐若彤額抵著車窗。她緊閉上眼扉,任混亂的情緒在千瘡百孔的心中肆虐、流竄。 幹練精明的外表是她保護自己的手段,堅強淡漠的武裝下,她的心其實是脆弱而不堪一擊的。 努力地偽裝了二十六年,今天,她卻感到疲累不堪。 這樣的偽裝好累人,她想扯掉這層假面具。 不要,也不必再偽裝了,反正……反正沒人會在乎她了。 斐家人視她如敞屣,用最不堪的嘲諷把她轟出斐家大門;而川介浩司又把斐家耍弄他的一切罪過歸咎在她身上,讓她背負違背感情的罪名。 全部的人都把譴責放在她身上,在她身上冠上天大的罪名,然後一腳把她給踢開,拋棄她。 她好痛苦,她不想再繼續走完人生;這樣可怕的念頭,在斐若彤最脆弱的時候駕馭了她的理智。 茫茫然地回到下榻的飯店,無意識的卸除粉妝、沖洗身體,斐若彤換上一身清爽的白色綿質短衫褲,沒有擦乾髮絲,便躺下床休息。緊閉上了眼,紛亂的情緒讓她遲遲無法入眠。 她一直有靠安眠藥入睡的習慣,今晚也不例外。 習慣性的,她從放在床頭的皮包中摸索出一瓶藥罐,拿出幾顆安眠藥,吞了下去。 半晌,藥效發作了,她腦海中紛亂的情緒漸漸平復,她沉沉地入睡了。 好困呵!斐若彤打個懶懶的哈欠,她翻過身,臉上緊繃的憂鬱線條逐漸放鬆。 如果能就此長眠不起,不知該有多好,她就不必再去承擔被愛人拋棄的痛苦,被家人譏誚的諷刺言詞…… 如果,能這樣睡上一輩子,她不知會多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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